「從前,我會推開諾兒,是因為我的這副模樣。光明神殘留的神格碎片融合數名天使的血液以及力量,將神子造成永不殞滅的存在。」
「在歷經她的死亡,和朋友們一個又一個的離去,我履行了我本來的宿命。」
「獻祭自我,塑造含有我骨血與全部力量的禁制,並留下我為後人準備的封印之法。」
觸發契約法則的禁令,許流年凝聚的形體迅速崩潰,在乏力之前他指示這群充滿勇氣並且懷抱希望的後人,「所有答案都在『聖光森林』,去吧,引導神祇的力量降臨,重塑或者打破,都交由你們決定了。」
許流年的魂力消散後,夏塵天滿臉沉重,應該說在場之人無一逃過這樣沉重的面色。
除了好像石化了的一雙精靈老者,秋水越很快掙脫開這種頹然的氣場,活躍起來驅散現在的悲傷情緒--「你們都別頹廢,我可是下一個目標,我還沒放棄自己呢,你們怎能繼續哀愁到谷底!」
「更何況,都已陷入谷底了,又有什麼可失去的?最多也就自己一命,不是嗎!」
「喂,振作起來吧!」秋水越故作歡快的露出笑臉,一不小心哀求的語氣冒出來了:「拜託了......」
羅芙琳嘆氣,站起來按住他洩氣而垂落的腦袋,提升士氣的聲音迴盪在不算大的會議室裡:「神祇的規定,抑或是神子的禁制,和我們現今的人有何關係。每一條修煉之路的本意,與神之旨意又有何關聯。」
「我們自己,只要無愧於心,便是最好的選擇了。而如今橫在我們未來的阻擋障礙,我們掰開就行了,無需另外做什麼想破的抉擇。相信自己,才是成任何事之前的首要任務,相信隊友,才是戰場上最先學會的關鍵要事。」
「現在,在場人士之中,還有誰要提出異議,說吧!讓我們一起面對!」
低落的人們逐漸收拾好心情,相互加油打氣,畢竟還沒到毀滅的末日之際,沒有多餘的閒心用來思考滅亡之後了。
很突然的人,冒出一句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此人是極少發言的精靈長老,而他的話只對一個人說--「仲星,隨我出來。」
其餘人的目光轉向被點到名字的精靈,他本人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在這種情況長老特別單獨找他?
小蝶揚起一抹微笑,特意叮囑葉仲星:「你快去吧,記得千萬別和長老起爭執,現在的特殊情況可要尊老愛幼!」
「好,我明白。」葉仲星對她慎重地回覆,永遠都是最開朗的笑臉。
精靈長老拍了拍夫人的手背,眼神中的眷戀收斂起,堅毅的目光深深看著她。
老夫人第一次表現出任性,她扯著夫妻多年共同分享生活中點點滴滴的丈夫,留戀之意清晰地傳遞過去,而精靈長老毅然決然,按著她的指尖輕輕放開她緊抓的衣角。
「夫人,吾定會好好的,回到妳身邊。」
說完這句輕語,精靈長老背過雙手走出會議室。
兩名精靈暫且離席,一前一後走出整棟樓,不約而同走到面向風景秀麗的景色。
精靈對於大自然的親近,是每一名精靈的特性,種族間共同擁有的一種特別聯繫。
「我與夫人......做過太多對不起你,以及你的血緣親人的事。」
精靈老者驀然開口,低沉的聲音聽不出除了蒼老之外的感覺,葉仲星沉默著,專注傾聽。
「真的非常抱歉!因為精靈族的大局一次次犧牲並深深傷害你們。」
白髮蒼蒼的精靈卸下所有的防備,悠久以前設下的心防一點點的自行瓦解,他下定決心了。
整個人面向高挑的精靈,提起精神說道:「吾將告訴你,精靈族為何不再指派族長的原因。」
哪怕葉仲星不明所以,但是他見到長老第一次提及那麼久遠的歷史,心下明瞭其中的重要性,對著敬重的老者行禮,鄭重地回答:「長老,請說!」
一陣微風帶走沉重的氛圍,讓老者的話音變得柔和了些,葉仲星仔細聽著他所言的每一句極為重要的內容--
「其實早在曦祇大陸命名前夕的鬥爭中,精靈族王者臨陣逃脫,帶走親信與天賦高的族人,留下了血脈混雜、天賦不好的精靈族群。」
「為了領導剩餘的精靈族人,吾挺身頂上精靈王的頭銜,為族人們贏得榮光。」
風和日麗的光線倏地黯淡,大片成群的陰影掩蓋的陽光的明媚。精靈老者彎曲的背脊早在時光的長河中無法復原了,就如同他親眼見證的真實歷史。
「然而,族心穩定沒多久,我們的王不戰而降的逃離醜聞,仍舊深深影響了留在這座大陸的精靈們。」
「吾為了精靈族的未來,與晉升為生命女神的艾西麗達成交易,以精靈族的長壽蘊養女神遺產命樹,換取生命魔法的最高天賦。這就是傳聞中的樂章起始,只能以精靈語詠唱的最初原因。」
老者堅定地目光輕輕動搖了,充斥莫大的傷感,「吾在漫長生命中見證戰友與他們的孩子接連殞落,卻只能藏著秘密故作堅強。」
「直到吾遇見了靈魂伴侶,因吾的自私讓她脫離命樹的標記,變成和我一樣的長生精靈,失去對生命魔法的感應、失去最佳年華的容貌,陪著我站在遠離死亡的交界線。」
「原先我們會制定那麼多古禮規則,不過是想讓最好的後人繼承引領精靈全族的重擔之位。」
「定下聯姻也具有極大的私心......」
葉仲星不可避免的面露巨大的震撼,卻又不得不繼續吸收他的坦言。
「因於秦氏祖先的自私,讓秦氏之女成為命樹的寄宿者,犧牲身體的健康以及奉獻純淨的靈魂,當上侍奉命樹為尊的秦氏聖女。」
「在命運長河的節點,哪怕秦氏家族的成員會承受因果的詛咒,但是高潔為神服侍的聖女也將繼承最高的福報回饋,吾看上這點才一定要跟秦氏聖女聯姻,雖然最後沒能成功,但是吾相信,以身為祭累積福澤的秦氏聖女絕不會絕後。」
「所以,做為犧牲族人的決策者吾,必須面對吾的天罰,才能保護至今的精靈族,和即將開始的嶄新未來。」
老者將埋藏已久的秘密全都毫無保留的擺在下一任族長面前,秘辛也好、自私也罷,他已無力守著精靈族的秘密。
「吾清楚,你與傾辰的心願,你們放心去尋你們要的未來!老夫會拚上性命守護這裡的精靈同胞,等待你們重回這片大地。」
葉仲星下意識追問疑點:「您說的這段話,是在指示什麼?」
精靈族原本除了長壽之外,還擁有自然界的親和力,而他存活了這麼長的時間,橫跨了幾個世代,他比神之使者知曉更多的世間許多的世事消息。
其中之一,便是曦祇大陸上離深淵最為接近的地點。他能預見,要想打破神子的禁制以及開啟深淵通道,必須要在這裡地點。
精靈長老能讀懂兩個小輩的重重心事,預先給予最真摯的祝福,還有立下最沉重的誓約。
老者真心實意的微笑,在心裡許下最後的心願,〝望他們,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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