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術台上躺著一隻，被我弄死的白色馬爾濟斯，它鼻子裡的血流淌出來，手術台上一攤鮮紅，讓我感到一股窒息般的平靜，彷彿我也同它身上的血一樣，靜靜地流淌過一切，又被一切所流淌。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Bvzgzs89
好了，我得在我瘋掉以至於無法書寫之前，把這一切記錄下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ottu3OSj
有一個老女人，嚴格來說是一個中年女人，臉上畫著京劇花旦般的濃妝，但是非常沒有藝術感，更令人無語的是，這災難般的濃妝反而更凸顯了他臉上的滿是斑駁的紋路，她的聲音尖銳，像是不會拉小提琴的人卻自信地拉著小提琴所發出的聲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voJXAn4r
我第一次見到這老女人時，那天晚上七點，她用嬰兒車推著她的馬爾濟斯過來我的診所。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vcRB80WU
「醫生，這是我家瑪麗，它最近變得很奇怪。」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lUxvHHNx
老女人聽起來很慌張。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wgCWnY5Ws
「它怎麼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32KVRmbYr
「瑪麗它，瑪麗最近會突然喘著大氣，好像呼吸很困難的樣子。」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lPS0aWNA
老女人說到瑪麗喘著大氣的時候，還特別學瑪麗喘著大氣給我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uJ00bLaR
這時我才開始正眼看向瑪麗，它身上戴著迷你聖誕帽和迷你聖誕服飾，看了很不舒服。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dp6B3OWm
「好，我來檢查一下，請您在旁邊椅子稍等。」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Hoj0Wi3A
「醫生，拜託你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w0UYaBUf
老女人的語氣像是把瑪麗當作自己的孩子。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OWd5miLC
「那麼，請您先把瑪麗身上的衣服脫掉，這樣我比較方便檢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2aLhV4O6G
「喔，喔，我知道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JZk468dI
我沈默不語。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Ho1u6Juc
「醫生，瑪麗到底怎麼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kiX36QuF
老女人把瑪麗身上的衣服脫掉後問道。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m5rqVoae
「瑪麗它有可能是氣管塌陷，也有可能是心臟出了問題，我還需要進一步檢查才會知道原因，其實小型犬比中大型犬更容易有呼吸上的疾病，因為它們的氣管軟骨很脆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iq3ha5fCY
「我奶奶有養過一隻吉娃娃，它很常發出呼吸困難的聲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S4leOtbn
我很討厭那隻吉娃娃，又醜又吵。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P8seHgEV
隨後我開始檢查瑪麗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應該沒什麼太大的問題，畢竟，我奶奶的吉娃娃也伴隨著那陣急促的氣喘聲活了許久。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ZNvnz5Du
看完瑪麗的X光掃描圖後，果然是氣管的問題，給瑪麗開一點潑尼松就能解決了。老女人看到我帶著瑪麗出了診療室，即從椅子上站起，朝我快步走來，帶著急切的神情。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2zprgcDiZ
「醫生，瑪麗還好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l3m46dvl
「瑪麗沒什麼問題，我給它開了一些藥，一天兩次飯後吃，如果藥吃完了，情況沒有轉好而是更嚴重，再把瑪麗帶過來，我會做更精細的檢查。」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yys0Ol2f
「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謝謝你。哎呦，瑪麗，天氣很冷，媽媽來幫妳穿上衣服保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lK2vBjK2
老女人一邊說，一邊幫瑪麗穿上那些聖誕服飾，把瑪麗再次變成一隻可憎的小生物。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ea8sMsnR
「醫生，謝謝你，我先回家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Yq5FTSXv
老女人推開診所的門，瑪麗坐在嬰兒車裡，離開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rJoRS6JE
辦公桌上的電子鐘顯示現在是晚上八點，該關門了，我收拾物品，準備回家休息。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4sbxB8Dw
今天先寫到這，現在晚上十二點，想起那隻穿著衣服的馬爾濟斯，它像是惡靈一般侵擾著我的思緒，讓我無法入眠。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5rBknTK6l
隔天，我醫治了一隻穿著兔耳朵的摺耳貓，它的名字叫做貝貝，主人是個年輕的都會女人，身穿格子襯衫、牛仔褲、馬丁靴，外面還裹著一件綠色大衣，這女人之所以帶貝貝來看診，是因為貝貝的眼睛突然一直流眼淚，還會打噴嚏，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我開了眼藥水給女人，她離開後，我喘著大氣，像是氣喘，覺得這女人很噁心。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TA8s4A5A
沒等我休息完，又有一對年輕夫婦推著粉紅色嬰兒車進來，裡頭有一隻紅貴賓，它叫做布可，布可身上穿著像是美少女戰士的水手服，像一隻精美的小玩偶，顯然這對年輕夫婦有花心思照料它，我忍著強烈的不適感，為他們的美少女戰士看診。在我寫到這裡時，腦中同時浮現出那隻馬爾濟斯的畫面，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強烈的感覺，我趕忙跑去廁所裡，跪在馬桶前，嘔吐了起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hE3PeRDj
今天還是先寫到這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BCIr2RVG
最近看到一則新聞，標題寫著：「年薪破322萬！最新報告揭2025最佳4大職業。」此篇新聞表示，名列榜首的是「獸醫」內文還寫到：「獸醫必須經歷漫長且昂貴的訓練過程，加上工時長，還得和飼主打交道，因此帶來了一定的心理壓力。」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IPIgHpD9V
是的，獸醫還得和飼主的審美觀打交道，當你看到那些愛動物不愛人、以醜為美時，肯定會開始懷疑當初的選擇。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RDHbIQV91
這時我想起了我的父親，他是一個很古板的外省後代，據說是山東人，身材高大，脾氣硬得很，他認為一切的事物都應該照著他的預設去進行，一但事物出現了預期之外的變化，他便會怒不可遏地怒吼，那時我懼怕權威，於是照著父親說的去做，當上了獸醫，但我始終不快樂，因為我感覺到我是父親的一項投資，他並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個體看待，有可能這是我感到失落與迷惘的原因。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OdHmIQef
我還記得他好幾次對我咆哮，要是沒考上獸醫系，他將不會資助我上大學的任何費用，這時我的目光轉向家中養在籠子裡的灰白色文鳥，也許，它還比我自由多了，因為它不理解人類的語言，不用去理解權力與控制，也無需理解自己的理解。而那年學測，因為壓力巨大，我果不其然地考差了，成績無法上任何一間學校的獸醫系。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L1NTj03x
父親得知後，表情像是一灘被摔碎的豆腐，此後，他對我再也無任何期待，也不給我任何重考的幫助，我只得自己邊打工邊讀書，第二次指考，我總算如願考上獸醫系，父親才開始繼續支助我生活費用，但我已開始懷疑，我究竟是如誰的願呢？結果在多年之後，我得到答案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l62ugZYn
「爸，我考到獸醫的執照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hMT4bo46h
「太好了，我總算能光宗耀祖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lc9vp76H
此刻我的感受就像他當年的表情一樣：一灘被摔碎的豆腐。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3AscaQduf
「我付出那麼多果然沒白費，我就知道省吃儉用供你上學是正確的決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p35otSJT
我突然有股衝動想要殺狗，想殺死一切往後會來我診所看診的動物。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LqVqWdlw
「你是我的驕傲，我在親戚間也能抬得起頭來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zD2heOgD
那一刻我知道了，我這些年的努力，全都是用來辜負我自己的。我感到瘋狂，像是一億元美金被騙走一般地瘋狂。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Mvq0AG0PE
我坐在臥室的床上，手裡的手機還顯示著那則令人感到無言的新聞，看來我剛剛失神了一段時間，回過神來後，我看到一團黑影在地板上迅速移動著，是水溝老鼠，在我家出現了，當下我感到錯愕，心想著該去買黏鼠板還是老鼠籠才好，我總覺得黏鼠板很沒用，老鼠應該足夠聰明，能夠避開黏鼠板，最後我決定買老鼠籠，裡面放個乳酪，等它自投羅網，這種等待的感覺，像是等著樂透開獎，很有趣。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dCQUrMJz
今天去上班，想著我的老鼠樂透何時中獎，心中就愉快很多，來再多穿著人類衣服的動物都無法影響我的心情，我原本是這麼想的，直到晚上七點，那個老女人又推著嬰兒車來到我的診所。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C10M5ydVR
「醫生，我的寶貝瑪麗氣喘似乎越來越嚴重。」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jodgmqnZ
老女人依然是那慌張的語調。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DDJqz2SY
「您前天才第一次帶瑪麗過來看診，那些藥不會那麼快看出效果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CsFOhhqr
我有些不耐煩地回應，可能是因為這次瑪麗穿著嬰兒裝的關係。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EteDat6I
「可是藥不就是應該要有效果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RMmbCJZb
老女人語調加快。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BEbD9hLOX
「是的，但是這需要一段時間觀察，我記得上次才跟您約回診的日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6x6IgXpG5
「好，我知道了。你是想要多賺我一筆對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Ymi8g4kg
老女人露出看透一切的神情，語帶輕挑地說道。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4nYshZ757
一時之間我語塞，嘴巴說不出任何一句話，眼前的這個老女人，我斷定了她是無法構通的那種人，這種斷定像是拿菜刀把紅蘿蔔切開，或是橡皮筋因為彈性疲乏而斷開，我還想起了那句光宗耀祖，哈哈，光宗耀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TtQbQJMj
「我說對了吧？哈哈，我早就知道你們醫生都是這樣子的人，故意不把病患治好，這樣才能賺多一些，真聰明啊。」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G94DUFnL
老女人繼續說話，但是字句在我耳中逐漸模糊，變成一團尖銳的聲音。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yzmwmRK1d
我下定決心了，我要宰了那隻馬爾濟斯。它的名字叫做瑪麗。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552dwpMz
「真不好意思，我會趕快治好瑪麗，其實它的支氣管出了問題，靠吃藥的確只能減緩症狀，動手術才是根治的方法。」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QS66krGw
我開始胡說八道，人們更傾向於相信謊言。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wtKW9Dwr
「我要去別家動物診所看診了，這次我不會檢舉你，算對你很好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kiY7HYMG
我不知道她要檢舉什麼。我甚至認為她不知道檢舉的意思是什麼，她只是在胡亂地使用語言嚎叫。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3C0Svd6aQ
「我讓診療費用全免，您的已支出費用，我會退還，是我的錯，我不該因為一時利益薰心，做出這種事，我一定會把瑪麗治好，對不起，請務必再給我一次機會。」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z5au5mAps
我向那個老女人鞠躬，請求她讓我可以把瑪麗給殺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4HZDVJQV
老女人思索了一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AuUt6Cps
「好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瑪麗還是給你醫治吧。」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XHxZuK4o
我還知道你僅僅只是個貪小便宜的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G90MVdjd
「謝謝，謝謝。」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4n7UzB9H
我連忙點頭。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7ezrPs1tZ
「那我需要把瑪麗留在這裡幾晚，要做更詳細的檢查，檢查完畢會通知您，當然，費用還是全免。」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T1goPmvPz
「好，麻煩你了，醫生。」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WhClod6qA
老女人推著空的嬰兒車離開了。只剩下我和瑪麗對望，它的黑色眼珠直勾勾地看著我，偶爾會轉向別的地方，露出些微的眼白，我把它移至診所內專門留動物過夜的空間裡，一個手提的塑膠寵物籠子，看著籠子裡的瑪麗，心中想的是那隻老鼠的事。我明明是個獸醫，卻一直想要殺死動物，真滑稽。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4ANhquLZ
隔天下班時，我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正在做類似心理建設的事情，畢竟我從來沒有殺過狗，待在這裡越久，越發感到其中的荒誕。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F9yp6H77
我想起了父親說的那句光宗耀祖，想起了我是父親最好的投資，真是痛快啊，痛苦且快活。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Om75OfYb
還有那些，把精神寄託在寵物身上的人們，你們，你們這種精神自慰的行為，真令人作噁！彷彿你們對於生活很有方法，能夠避免那無處不在的虛無，由此竟然獲得了信心，你們只不過是城市眷養的豚，卻想透過飼養一頭動物，欺騙自己是生活的主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DCoC1uXu
我的眼神逐漸晦暗，下定了決心，我把正在睡覺的瑪麗取出來放在手術台上，用器具固定住它，以防止它亂跑，我曾經想過用刀，也想過餓死它，但當我想起我被當成一頭動物的時候，而它叫做瑪麗，我的拳頭打在了瑪麗的鼻子上，它發出哀嚎，我這次由上而下捶了它的鼻子，它鼻子裡的血流淌出來，手術台上一攤鮮紅，讓我感到一股窒息般的平靜，彷彿我也同它身上的血一樣，靜靜地流淌過一切，又被一切所流淌。看著瑪麗還有些許起伏的身軀，我立即感到後悔，虛脫，如釋重負，卻又感到噁心。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fqENp6pj
瑪麗的身軀不再起伏，它的眼珠子成一攤死水，彷彿我的眼珠子也成了一灘死水。我恢復冷靜，撥通了老女人的電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WjpiBHTK7
「喂？」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gEupzs3ri
「我是醫生，你的狗死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3UtLYuYJ
我冷冷地說道。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5EG3ecqW
「什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1ly5t1bx
她沒反應過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hPfJkER6
「瑪麗被我殺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TBriTMxI
她停頓了一陣子。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JKz2q0JpZ
「你是，李獸醫嗎？」她語氣顫抖。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ArEZZmqa
「對，你家的瑪麗被我殺了，還有哪裡不清楚的嗎？」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o9QNYT0dG
「你怎麼能這麼做？」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mg7FjRoZ
「一開始我就想要這麼做了。」我平靜地說道。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5gW4rDn3q
「你怎麼能這麼做！你怎麼能這麼做！」極度尖銳的聲音，讓我不得不把話筒移開耳朵。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X5oeLWn9T
「有什麼不能的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2V68X8ED
「啊！」她開始尖叫，我直接掛斷電話，空間再次寂靜，只剩我與怯弱的屍體，我不由自主地嚎哭了起來，倒臥在地板上，身體捲曲著，像是我從未被愛過一般。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euxY42Fu
此時電話鈴聲響起，我知道一定是那老女人，於是沒有打算接起，現在我只想著，如何離開這一切，但我似乎太晚開始思考自己，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我感覺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陷阱般的生活，這過程中我沒有懷疑也沒有抗拒，直到瑪麗的鼻血流淌過我的生命。陷阱，對了，我家裡還擺著一個老鼠籠，那可能是我現在唯一值得興奮的事情了。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Q9AGr0i7
我把瑪麗裝進超商的垃圾袋，但看著太明顯了，於是我多裝了幾層，在倒垃圾時連同其他垃圾一起丟進了垃圾車，接著我趕忙收拾診所，鑽進捷運車廂，出站，奔跑進入小巷之中，打開公寓大門，跑上六樓，我迫不及待地打開客廳大燈，但此時我的腦中同時在思考著，六樓怎麼可能會出現老鼠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PygXdDSk
燈被我打開，一隻灰黑色的老鼠靜靜地停在老鼠籠之中，吊在籠子上的乳酪已經消失，我癱在床上笑了出來，像一塊破布。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LxZWKSOg
「你在笑什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nDV8lAy0
一個尖銳的聲音劃破了我的腦袋，於是思緒如同血一般綻放。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XDcRQYx4
我坐了起來，身體僵硬，這間房間不可能有別人存在，我拿起桌上的灰色折疊雨傘，握住傘葉的地方，用握把當武器。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6fHVUOI3t
「我說，你笑什麼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iT8jbkZc
那尖銳的聲音聽了讓人寒毛直豎，我站了起來，這房間空間很小，不可能有人類可以隱藏起來的地方。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IJ1ZiS24
「有什麼好笑的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DlKfABE5b
這一瞬間我感到頭皮發麻，是這隻老鼠在說話，他粉紅色的尾巴動了動，隨後二足站立。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sf4eq5fNS
「你這乳酪很好吃。我很愛它。」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OQ28EXA55
「什麼？」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3rvNMu3Rc
「我知道這是個陷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3OjuUc3v
這太荒唐了，我感到不可置信。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R4mtPS4X
「但我願意為他而死。」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udpnwNWT
我慚愧無比，有股抑制不住的悲傷竄出，像是破掉的廚餘袋，臭酸的汁液從破口中流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9rLAwQQHP
「你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bZXTyqDlN
「我……」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zWBkUvMt
我幾乎是笑著說出這句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PFE6cKSj
「我想變成一隻老鼠。」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Jbqllcydc
於是我連夜跑向，位處城市邊緣的廚餘處理廠，在我跳進藍色塑料桶，被廚餘浸沒前，我還想再問她一次，有什麼不能的呢？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3IgwqTq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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