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細碎地撒進房間,暖黃色的光斑輕輕落在床上,落在蕭奕的棉被上。眼皮顫了顫,蕭奕張開雙眼,看著陌生的天花板,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嘶……」
蕭奕捧著被自己捏紅的臉頰,意識到眼前的一切並不是自己幻想,便從床上起身走去沐浴室刷牙洗臉。走出房間,看著走廊窗外明媚的陽光與古典華麗的噴水池,轉頭細細看著走廊上的畫。
「看什麼呢?」
白知伶從他的房間走出,穿著奶白色的浴袍,脖子依然戴著黑色的禁咬環,雙手環抱在胸前朝蕭奕走去。
「吃完早餐後,嚴老就會帶你熟悉這棟別墅,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他,我帶你去吃早餐。」
白知伶走過蕭奕身邊,身上飄散著好聞的淡淡咖啡香,蕭奕順從地跟在白知伶身後,走下樓,拐了個彎走進餐廳。
白知伶從容地走到餐桌主位坐下,腿微微抬起,輕輕搭在另一腿上,浴袍從腿上滑落,露出白皙的小腿。他拿起桌上的咖啡跟報紙,一手端著咖啡輕抿,一手翻閱著報紙。
嚴老帶著幾個女僕,端上精緻豐盛的早餐,蕭奕看著女僕們動作俐落地將早餐放在自己跟白知伶的面前,隨後又倒了杯牛奶給自己,蕭奕伸手拿起那杯牛奶喝下了一口,嘴中的鮮奶味是許久未嘗過的味道。
白知伶輕輕闔上報紙,纖細的手指輕捏起桌上的叉子,優雅地插起盤中的食物,細嚼慢嚥地品味著。蕭奕注視著他享用餐點的模樣,與自己平日匆忙用餐的習慣截然不同。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將那些微弱的自卑感拋諸腦後,也拿起叉子,開始安靜地吃著。
蕭奕低頭靜靜吃著早餐,心中暗暗地回想,自己是否很久沒有這樣靜下心來,慢慢吃著每一口食物,細細感受它的滋味,究竟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時光了呢?他不禁自問,自己最後一次如此細細品味食物的時候是何時,似乎是爺爺奶奶尚在人世時,三人圍坐在餐桌旁,開心地用餐。奶奶那雙粗糙的手輕輕撫過自己的頭頂,爺爺那溫和的笑容,彷彿春日陽光般溫暖。自從爺爺奶奶相繼去世後,那樣的時光便也沒有出現過。
「嚴老,待會兒帶蕭奕認識環境。」
白知伶輕輕放下手中的餐具,拿起那份已翻閱到一半的報紙,隨後低頭專心閱讀,目光緊隨著字行,似乎被其中的內容吸引。嚴老走到蕭奕身邊,右手輕放在自己的心窩上,左手握拳背在腰後,微微欠身。
「蕭先生,請隨我來。」蕭奕站起身,跟在嚴老身後。
嚴老領著蕭奕走在別墅,首先介紹了別墅的地理位置,這座別墅位於青禾市的郊區,距離白知伶的藥局有一段不短的路程,白知伶每天的通勤時程約需兩小時。隨後,嚴老逐一講解別墅內的設施。二樓南側是臥室區,白知伶、蕭奕,及正在國外旅行的白知伶父母的房間均位於此處。而別墅一樓的南側則是接待與會客的場所,設有客廳、餐廳和會議廳,所有功能性設施皆集中於此。至於一樓北側,則包括廚房、游泳池與儲藏室等。最後,嚴老慎重地提到二樓北側的白知伶實驗室,並特別叮囑,該區域非經許可,切勿隨意進入。
嚴老帶著蕭奕走回一樓的客廳,白知伶已經換了一套衣服坐在沙發上,以優雅姿勢交叉雙腿,不疾不徐的用紙尖敲打著腿上的筆記本電腦鍵盤。嚴老走到白知伶面前,輕輕俯身,雙手自然垂放,低頭行禮,白知伶闔上電腦看向蕭奕。
「都清楚了嗎?」白知伶緩緩開口問道。
「嗯......大概吧。」蕭奕撓了撓自己的頭,與氣帶著些許的不確定。
「有什麼其他問題嗎?」
白知伶雙手互相交扣在自己身前,盯著眼前的蕭奕,眼神裡有些審視的意味。
「問題可多了。」蕭奕在心裡默默地說道,但還是搖了搖頭。
「少爺。」
穆卿不知何時走到了客廳門口,他穿著不是昨日司機的衣服,而是像是軍中教官的軍服,穆卿抬頭挺胸的走到蕭奕身邊,站的筆挺。
「中餐前,你就跟穆卿去訓練吧。」
白知伶站起身經過蕭奕身邊,拍了拍蕭奕的肩膀,說著一句「加油。」便離開客廳。
「蕭先生,請跟我來。」
穆卿轉身走出客廳,經過長廊後走出別墅,往別墅後面的方向走去,蕭奕茫然地跟在穆卿身後,走過一片小樹林,看到了灰白色的建築,散發著不可侵犯的味道。穆卿帶著蕭奕走進灰白色的建築物裡,走進了像是訓練場的房間,有許多與穆卿穿著同樣衣服的人,正在眼前互相對打。
「蕭先生,這邊是訓練場,我會親自教你各種格鬥技,讓你能好好的保護少爺。」
蕭奕腦中的問題越來越多,可穆卿卻沒有讓蕭奕有思考跟詢問的時間,便拉著蕭奕走入訓練場的中央,手把手教導各式各樣的格鬥技。
-
「白知伶!」
蕭奕匆忙的打開客廳的門,身上只剩下下半身的褲子,上半身有著大小不一的淤青,胸膛還在大力的起伏,像是逃跑的老鼠。白知伶抬眸看向門口的蕭奕,看著他狼狽的模樣忍俊不禁。
「怎麼了?」白知伶忍著笑意,收起腿上的電腦。
「我受不了了,那是什麼鬼地方?穆卿為什麼那麼厲害?還有你家到底是什麼?一個賣藥的可以住在別墅裡嗎?」
蕭奕衝到白知伶面前一次說完他所有的問題,嘴裡還不斷喘著氣,嚴老從旁遞給蕭奕一杯水,讓蕭奕緩緩情緒。白知伶伸手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示意蕭奕坐下,蕭奕喝完水坐在白知伶身邊,雙眼直直盯著白知伶,想要從他的嘴中獲得所有答案。
「那裡是我父親的私人部隊「斐里斯」訓練中心,穆卿是斐里斯的教官兼我的司機。我家嘛……情況的確有點複雜,我沒有跟你說過嗎?」
蕭奕愕然的搖搖頭,白知伶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入嘴,又繼續說道:「我父親是洛汀人,他因為跟我母親相愛,所以才來到淮矅。他的本業是一個藥師,但他在洛汀那邊有經營黑市的槍炮貿易,我畢業後就幫我父親打理這些,他就帶著我母親去國外過退休生活了。」
蕭奕這兩天以來的困惑終於獲得解答,頓時門外傳來「嗒嗒嗒」急促的腳步聲,蕭奕轉頭往外一看,果真是穆卿追自己追到這裡了,蕭奕瞬然起身,衝到窗邊準備翻窗逃跑,卻看到窗外已有人在守株待兔,只好乖乖回頭走到穆卿身前。
「你已經很厲害了,沒有被穆卿打到骨折,我一開始跟著穆卿訓練時,我第一天就被打到骨折送醫,所以你要有作為Alpha的自信,至少你現在只有瘀青。」
白知伶晃著他的翹在左腿上方的右腳,雙手自然垂放在腿上,嘴角微微揚起看著蕭奕,心情似乎很好。
「先吃飯吧,快十二點了,穿上衣服再去吃飯吧。」
白知伶站起身,抬手揮了揮,穆卿見狀便先離去。兩人一同走到了餐廳,白知伶一如早上,坐在他的主位,不一樣的是他這次拿著手機,用著流利的外語不知道在跟誰講電話,蕭奕看著白知伶如此意氣風發的樣子,與他印象中的Omega完全不一樣,他印象中的Omega應該是更悲慘、更沒有自主權、更……應該像自己的母親那樣,被糟糕的Alpha標記後,至死都活在地獄裡。
「怎麼了?被打到吃不下嗎?」
白知伶的話語將蕭奕從那段可恨的記憶拉了出來,蕭奕回過神才發現桌上已放好餐點,鴨胸、沙拉、濃湯,蕭奕搖搖頭便伸手拿起刀叉,開始慢慢用餐。蕭奕用餐結束後,休息一會兒,想著待會兒要躲去哪裡才不用訓練,但穆卿馬上出現了,拎著蕭奕的衣領,將他拖到訓練中心訓練了好一下午,不論是跆拳道、空手道、泰拳、自由搏擊……這些穆卿教過一次基本技後,便要蕭奕跟自己對打,還說著「實戰是最有效的訓練。」
訓練結束,蕭奕拖著疲憊的雙腳回到別墅客廳,倒在沙發上休息,心中不斷想著要怎麼跟白知伶提離職,經過下午的洗禮,他實在是無法待在這了。
「還好嗎?」
蕭奕抬頭尋找聲音來處,看見白知伶穿著深灰色西裝,瀏海垂在眼前顯得有些慵懶,身上淡淡的咖啡香讓人心安。白知伶俯身與蕭奕視線平行,嘴角微微笑著,歪頭看著他。
「還有力氣的話,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我讓嚴老幫你準備好西裝了,你回房間換。」
蕭奕努力地爬起身,走回房間洗澡。走進浴室脫下衣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全是瘀青、挫傷,嘆了口氣又繼續洗澡。洗好澡出來,發現床上除了一套黑色西裝,還有一瓶藥膏,一旁還有張便條紙寫著「擦了再出門吧」,拿起便條紙收到床頭櫃的抽屜,心底有些暖暖的,蕭奕拿起藥膏擦了擦身體上比較嚴重的傷,再穿上黑色西裝,站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頭髮後便走出房門。
「我好了。」
白知伶轉頭看著蕭奕,高大筆挺的模樣與剛才倒進沙發的人完全不同,白知伶走到蕭奕身前,伸手調整了一下蕭奕領帶的位置後,拍了拍他的胸口。
「走吧。」說完,便朝著別墅大門口走去。
兩人一同上了車,蕭奕在心裡默默想著,其實這工作也不錯,能吃飽喝足,薪水也高,如果只是像今天一樣的訓練,過幾天也就習慣了。不知不覺,車子已經停到青禾酒店面前,蕭奕走下車幫後座的白知伶開車門,白知伶輕巧的下了車,拍了拍自己的西裝,大步的走進酒店裡,蕭奕也隨之跟上。
白知伶領著蕭奕走到交誼廳門前,一旁的服務生推開大門,許多戴著面具的男男女女在裡頭,白知伶從口袋拿出兩副面具,一副遞給了蕭奕,一副給自己戴上,走進了交誼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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