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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最後的美好

Farouk Farouk
Mar 29, 2025 7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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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位於四國邊界的一隅，被柔軟的丘陵和沉靜的沙地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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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總是從東邊的岩壁上悄悄滑落，在屋簷與屋子後方數百公尺稍的神廟的白牆上，灑下一層如霧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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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義德總是在這個時辰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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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清晨，他會先去井邊打水，再進廚房熬煮扁豆粥或蜜棗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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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祖父總是比他更早醒來，坐在神廟的石階上靜坐，等待賽義德的美味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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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裡總放著一本翻爛的經書，書頁邊緣泛黃，角落還保留著他孩提時塗鴉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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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賽義德料理的美味早餐時，他會時不時的打開這本《光明經》進行翻閱。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9MneMe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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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聞到香味了，比聽到你的步伐還早。」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4UpSx3g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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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在他腳步靠近時微笑道，語氣中透露著開朗的。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LzVc1nt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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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也念一段給我聽吧。」他並不著急的起身，而是把手上的光明經遞出。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kB9dbiK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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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賽義德淺淺一笑，然後盤腿坐下，從祖父手中接過經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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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頁一翻，那些熟悉的文字彷彿從黃沙中探出頭來，帶著陽光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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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定於一其中行，接著朗聲唸道，而他的祖父卡西姆，只是靜靜的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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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從未離開，只是我們迷失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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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來到了這最後一句，賽義德的語氣聽起來有些倉促與隨意，彷彿只是想著趕快唸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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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唸完後看向祖父，而卡西姆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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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篇章，十年來你也唸了好幾次了，但最後這句話，你真的理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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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賽義德沒想到祖父會這麼問，於是頓了頓後才道：「神沒有走，只是我們再也看不見祂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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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也可以這樣理解。」卡西姆接著說：「看不見祂，是因為我們用錯了眼睛。」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OAURW7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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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卡西姆抬起了手，用指尖點了點自己的眉心，又點了點賽義德的心口：「真正的眼睛不在這裡，而在這裡──你得用心去看，才看得見光。」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們這些信眾願意相信，就能夠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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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是。」賽義德的祖父回答道：「相信，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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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正的看見，是你願意承擔、接受那份看見後該履行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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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義德在這時皺起了眉頭，眼神裡盡是疑惑，於是他敞開唇瓣問道：「那會是什麼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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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自己去感受，自己去得出答案，賽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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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的語氣溫和，眼神卻如歲月沉沙後閃爍的寶石，有一種不容忽視的分量「況且，我也沒辦法總是這樣待在你身邊，一直給予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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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義德靜默了片刻，低聲道：「你不是還好好的嗎，為什麼要講的好像我們很快就會分開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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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姆沒有回答那句話，只是幽幽地說：「如果有一天，你親眼見到這個世界在黑暗中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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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姆看向自己的孫子，目光凝重如沉石般的開口：「告訴我，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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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義德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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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十九歲，最多也只讀過經書上對黑暗的描寫，所以還不太能想像的到，世界燃起黑暗會是什麼樣的可怖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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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躲在你身後，讓你去跟黑暗談道理。」他笑了笑，用著在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時，一貫的調皮而調侃語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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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姆卻沒有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搖了搖頭。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Q5JhuGJ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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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會不在。那時，光要靠你來記得。」他道出了有些不知所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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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句話，」賽義德嘆了口氣，側過臉望向祖父：「你總是這樣說，但你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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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接著說，然後闔上了光明經：「別管什麼什麼光明和黑暗之類的有的沒了。」

　　

「你趕快進來和我吃早餐，都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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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藉此打破這份預感般的沉重，但卡西姆只是笑了笑，閉上眼，繼續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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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掌輕輕撫過那枚掛在胸前的神聖墜飾──也就是『塔赫諾斯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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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枚圓形白金製的飾物，中央鏤空如光輪，周緣鑲著六個細小的古代符文：分別是觀、慈、明、道、願、實等六個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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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信仰的象徵，代表的宗教正是『光明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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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墜飾上的金屬已經失去原有的光澤，在數之不計的刮痕下顯得有些黯淡，卻也多了一層經歲月洗鍊的溫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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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晨光似乎特別明亮，風裡還有香料樹的氣味。世界安靜得近乎不真實。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4YgqauzL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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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祖父遲遲沒有動作，賽義德便拉著他起身，並帶著他往小屋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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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的賽義德還不知道，那是他與祖父最後一次安穩地談話，以及美好的相處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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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次日，火將從西方燒來，大批的鐵騎則從東方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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