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語花人呢?一天天的,如今連我說話也不好使了是吧?真是無法無天了。”女人托起茶杯,柳眉輕蹙起,吹彈可破的臉蛋上,是無任適配的慍怒,卻輕柔地往無波的液面吐了口氣。
緊接著,她銳利的眸鋒掃過在場噤若寒蟬之眾人,沉默響徹滿堂,她倏爾笑出了聲,叫人更不敢動作:“怎麼,如今她來無影、去無蹤,你們這群廢物沒有一個留意她的去向麼?呵呵……哈哈哈哈哈!倘若魔界妖獸已攻至我宗山下,豈不是得等到猴年馬月方得風聲啊?”
青翠的玉製茶杯被猛地擲在地上,女人站起身,地面濺起的茶水沾濕的裙擺,把本作草綠的裙子染上一道濃重的墨色抓痕。
至於碎片,步履輕輕輾過,青翠峰的峰主走近堂上列隊的弟子們,毋須回首望,那碎片早就是玉渣滓也不剩了。
此時,整個青翠峰的氣壓要多低有多低,一聲應答卻尤為突兀地自門外傳入耳畔:“師父!我在,哈……哈…”
季語花倉促趕來,她剛剛才從靈劍峰登上靈舟,誰讓她的御劍術修煉還未到家,沒辦法御劍飛行呢,只好以靈舟代步。
哪曾想,正當她離開甲板,踏足青翠峰的停泊站上時,便察覺出以往酷愛四處閒逛悠哉的同修們杳無蹤跡,這種場景向來只在早課時間方會看見,可眼下休沐晚晝,怎地如此?
於是乎,季語花第一時間趕回青翠峰主欽定的集合地——聞碧堂,這才有了眼前這幕。
……沒有任何聲音回答她,有的不過其餘弟子或怨懟、或期許的目光,正靜待她遲到的懲罰。
不能坐以待斃,季語花抬眸,恰與晚茗休的視線交錯,那抹幽深似淵的綠色,攝人心魄。
“唔…師父,今日休沐,不知召集弟子們所為何事?”季語花咬咬牙,卻不卑不亢地發問,換來的竟是晚茗休的一聲嗤笑:“季語花,你可真真是膽兒肥了啊?你可知,是你讓他們在這裡足足站了三刻鐘?”
三刻鐘?不,今天本就是休沐的日子,是晚茗休兀地召集眾人,自己趕不及回來,不也很正常麼?
但掃過其餘人的目光,季語花下意識的反駁停在嘴邊,終究沒說出口。
這種情況,似乎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從前,晚茗休便經常性地要她單獨留下練劍,而在其他事情上,往往她稍有差池,受罰的另有其人。
以至於季語花受到不少同修的遷怒。
“是…弟子知錯了……弟子甘願領罰。”季語花整理了話語,最後只留下一句甘願領罰。
女人僅僅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隨後不再理會季語花,漠自行回堂前的座椅上就席。
晚茗休輕輕把右手搭在桌案上,腕上的玉鐲一閃綠光,剎那掌心又生出一盞茶杯。
她掀開清涼的玉蓋,吹了吹內裡裹挾滾燙的茗香,拂開滿堂茶暖風。
抿了口熱茶,晚茗休合上杯蓋,打量了眼身前杵著的弟子們,開口道:“這次喚你們來,是有要事宣布,只是稍微被些事情耽擱了……”
說著說著,她意有所指地睨了季語花一眼,轉瞬又當作無事一般繼續悠悠細述:“再過不久,有個秘境將會開啟,但去的人選嘛……”
晚茗休故作神秘地收起聲音,倒是她的大弟子李洇因回頭望向季語花,蹙起眉心朝晚茗休倉促道:“師父,茲事體大,要不以論武定奪吧,也稱得上公平。”
“嗯,說得在理,待…”晚茗休話沒說完,被一陣震動打斷,她扭了扭手腕處的玉鐲,那股震顫便無影無蹤。
“嗯,待會我……”
又是一陣鈴響,晚茗休眉心一皺,急忙再扭動手腕的玉鐲。
暫停了震動後,晚茗休握著右手,寂寂等待了幾秒,見其再無響動,才放下心來繼續講話:”我待會便去與另外五峰的峰主議會…………”
嗡——沒錯,她的手鐲又震了。
正所謂事不過三,在眾目睽睽之下,晚茗休一把扯出玉鐲,摔了個稀巴爛:“還讓不讓人講話了!?”說罷,還上腳踩了幾下,直到它同先前的茶杯一樣消失在晚茗休的腳下,她這才捨得叉腰喘口氣。
她仰起頭,便見原本都瞪著眼睛看她的弟子們唰地一下全都低下頭去。
雖說晚茗休的刻薄是靈劍宗遠近聞名的,但她的如此大怒弟子們還是第一次見識。
什麼意思啊?啊啊啊啊——到底是哪個混球一直打斷別人講話?害她在弟子們面前發作,可惜玉鐲已經粉碎,她也無從考究,只好紅著臉頰張口:“總之…我們……會討論怎麼選人了,哎,散會!”
晚茗休擺擺手,示意眾人可以退去,繼而低聲唸了句:劍歸心鞘,只見她一陣風吹來碧葉,於她白皙的掌心裡逐漸凝成雙面刃的形狀,那劍刃的造型很是特別,劍身頭尾窄而中間的劍柄寬,就似是一瓣針葉。
女人將劍向空中一潑,它劃出一道弧線,最終穩穩頓在地上一尺之處。
“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死老頭,誰這麼煩人———!!”她踏上靈劍,一秒兩秒三秒,見靈劍久久未動便嗔怒地蹬了一腳,腳下的劍急速飛出聞碧堂,而她的身影往靈劍峰頂朦朧遠去。
季語花目送著碧翠的衣袖沒入雲霧,默默喟嘆一口氣:“祁凌說的那個秘境嗎?”
她倒不怕晚茗休不給她機會去,畢竟她那師父最喜歡的就是到處炫耀自己那所謂天才潛質的徒弟了,估計晚茗休巴不得回回出門都帶上季語花,然後再替她猛猛吸一波仇恨。
只是,季語花回眸瞥去,李洇因等人匆忙移去原先鄙視目光,佯裝攀談狀而抬步離開聞碧堂。
晚茗休對她的看重不疑有假,可這般行徑也確實將她推至峭崖之沿,讓她於青翠峰幾近沒有立身之地。
是受師恩而未敢忤逆,
唉……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耳畔流風疾然越過,祁凌被強風吹得睜不開眼,他才從秦梟焰的屋舍離開,誰料路上碰見行色匆忙的祁拂刃,然後就被老爸帶著上了御劍,飛往峰頂。
祁凌攥緊祁拂刃的衣襬,把頭往下低了低,藉著祁拂刃的身軀擋一擋風:“爹,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我正打算回家呢”
祁拂刃聞言,回頭望了自己兒子一眼:“記得爹之前和你說的秘境麼?今天咱們得討論出選人的法子。”
選人嗎?祁凌了然地點頭,乍地又醒悟什麼:“不對呀爹,你們宗門長老們開會討論,為什麼要帶上我?”
身前人淡然一笑,朝懵逼的祁凌答道:“磨練磨練你,多聽聽你爹平時怎麼和師叔們開會的。”
一語畢,兩人悄然已至宗門大殿,靈劍尚未停穩,一旁卻傳來輕佻的聲音:“大師兄來得真早,咦?怎麼還帶著少宗主來呀?”
祁凌循聲望去,那是一個華服身披的男人,搖著摺扇,眼睛如同狐狸一般,從中能看出不少思慮與運籌。
還有,一絲莫名熟悉的金黃,似晚陽灑下的,那最後的光,昭告著夜幕低垂。
“呀,是聞楚呀,嗯……他也該好好學習學習了。”,祁拂刃同男子解釋道,繼而轉頭望向祁凌:“兒啊,這位是你的三師叔聞楚。”
祁凌眨了眨眼,點頭表示知道了。
聞楚收起摺扇,開口打趣:“唉,少宗主不會是把我忘了吧,虧小時候哥哥還抱過你呢。”
嘶…這種熟悉的說話方式,該不會待會要挨個找師叔們客套吧……
祁凌是當真不認識他們啊,一來書中並沒有對師叔們多少著墨,二來原主對他們的記憶也寥寥無幾呀!
雖然但是,原主對聞楚好像確實是比較親近的一位長輩了,大抵是因為聞楚常年待在靈劍峰的緣由吧……
可總歸仍是數年未見,他只好尷尬地擺手:“怎麼會呢怎麼會呢…聞楚哥哥,我當然記得你啦……”
祁拂刃看他的表情便知道這小子鐵定是忘得一乾二淨,於是開口打著圓場:“咳…聞楚是藏經閣的管事,你若有疑難之處,可去藏經閣找他。“
藏經閣!?祁凌想起來了,聞楚那雙金黃的眼睛,他在藏經閣裡見到過,難怪自己會覺得熟悉。
聞楚笑了笑,朝祁凌點頭:“嗯,不懂的問題來問我便是,答不上來的你再自己去藏經閣找。”
他可不想面對那一海的書…聞楚見祁凌不回話,便也不再打趣他,轉頭同祁拂刃說話:“大師兄,你要在這兒等其他人嗎?那我便先去議事堂了。”
祁拂刃點頭,附和聞楚道:“一道去吧,在這乾等也沒意思。”
他回頭朝祁凌示意,三人一同往議事堂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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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 這是這個月最後一篇了!接下來要全力備考了~
owo雖然說似乎比起別人我沒那麼緊張,但但但但還是會焦慮啊!趕緊溫習了!
看到這裡的各位,我們四月尾再見喔Yow<Y
祝各位萬事順遂!也祝自己得到目標的分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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