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毅緊咬牙關,望著倒地的何勝勳,又看了看昏迷的陳韋勳,雙拳微微顫抖。
「可惡……!」
曾秉豐扶起陳韋勳,急聲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敵人太多,我們衝不出去,先撤退!」
「但——!」江俊毅還想再戰,卻被劉泳浤一把拉住:「別猶豫了,九吞童子這傢伙根本不是人力能敵的!」
「快走!」曾秉豐已經率先往地牢深處奔去,何勝勳咬牙撐起身體,強忍疼痛跟上,江俊毅瞪了一眼狂笑的九吞童子,終究還是選擇撤離。
九吞童子見狀,大笑:「哈哈哈!汝等鼠輩,竟然敢往吾等的禁地逃去?!速速去追,將他們碎屍萬段!」
妖族士兵們頓時蜂擁而上,追著江俊毅等人往地牢更深處殺去!
江俊毅等人跌跌撞撞地闖入禁地,四周景象驟然一變。這裡沒有燭火、沒有妖族的巡邏兵,只有無盡的黑暗與荒蕪。殘破的石柱東倒西歪,似乎曾支撐著一座龐然大物,如今卻只剩殘骸,散發著陰森的氣息。地面滿是裂縫,彷彿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隨時會吞噬闖入者。
江俊毅喘著氣,轉頭望向身後,發現九吞童子率領大批妖族停在禁地邊緣,怒吼連連,卻沒有一個妖敢踏入一步。
「可惡!這群人類竟逃進那裡!」
「大王,我們……我們真的要追嗎?」
九吞童子怒目圓睜,握緊狼牙棒,卻遲遲未動。周圍的妖族士兵臉色鐵青,紛紛低語:「那裡可是禁地啊……傳說中,那裡曾是我們妖族的墳場,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九吞童子咬牙,最終還是大吼一聲:「罷了!讓他們自生自滅!此地的東西,哪怕是吾,也不敢輕易招惹!」
妖族士兵聞言,如釋重負,紛紛後退,不敢再靠近一步。
江俊毅等人喘著氣,見妖族果然沒敢追來,這才稍微放下心來。然而,當他們回頭看向眼前的廢墟時,心頭卻再次沉了下去。
「這地方……到底是什麼?」陳茂雄低聲呢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四周死寂無聲,唯有陰風低語,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這片禁地的黑暗中窺視著他們……
江俊毅等人踏入廢墟之中,四周空氣彷彿凝結了一般,陰風不時從裂縫間竄出,帶來隱約的低語聲。陳茂雄警惕地環顧四周,低聲道:「這裡真的只是廢墟嗎?怎麼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盯著我們。」
何勝勳皺著眉,緊握武器:「不管怎樣,這裡總比那些妖族士兵的刀口安全。」
然而,當他們深入幾步,突然,一道低沉而滄桑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人類?竟會踏足此地?」
眾人瞬間提高警戒,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處龜裂的石台上,鎖鏈纏繞著一個巨大的身影——他滿身傷痕,四肢被粗重的鎖鏈緊緊鎖住,雙角折斷,鎖鏈上刻滿了妖族的封印咒紋。雖然狼狽,但他渾身散發出的氣息,卻比九吞童子更為強大,甚至帶著一種與妖族不同的威嚴。
「這傢伙……」江俊毅瞇起眼睛,感覺這名被囚禁的妖族比那些追殺他們的妖怪更為恐怖。
「這裡不是墳場,而是監牢。」那聲音再次響起,充滿威嚴,「妖族的王,應該是我——酒吞童子。」
陳韋勳露出驚愕之色:「酒吞童子?難道你是——」
「九吞的父親,真正的妖王。」酒吞童子緩緩睜開猩紅的雙眼,露出一抹冷笑,「看來,那逆子還沒把我徹底抹去,還在對外宣稱這裡是禁地?」
曾秉豐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妖王:「九吞童子囚禁了你,然後自己篡位?所以這裡根本不是妖族的墳場,而是你的囚牢?」
「沒錯。」酒吞童子的語氣中帶著些許不屑。
「當年我被敵軍重創,身受重傷,那個逆子便趁機發動政變,夥同幾名心腹將我囚禁於此。他害怕我死後仍會成為妖族的精神象徵,於是捏造了‘禁地’的謊言,讓所有妖族不敢踏足此地,甚至……連我的存在都快被遺忘了。」
酒吞童子抬起頭,猩紅的雙眼在黑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鎖鏈在他稍微一動之下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他的語氣依舊冷漠,但眾人能感受到隱藏在語言下的怒火與不甘。
「九吞那小子……這些年來,應該已經把妖族洗腦得差不多了吧?」他冷笑了一聲,「現在的妖族,還記得我是誰嗎?」
江俊毅等人沉默了。
他們剛才親眼見證了妖族的狂熱與盲從,所有人都深信九吞童子是唯一的妖王,甚至提及禁地都帶著恐懼。可見九吞童子不僅僅是靠武力統治妖族,更是在長年累月的控制下,讓這個族群遺忘了他們曾經真正的王。
何勝勳皺著眉:「既然你是妖族的正統王,那我們幫你解開封印,你能對付九吞童子嗎?」
酒吞童子冷哼:「如果我能行動自如,還輪得到你們來問?」他微微抬手,卻被鎖鏈死死拴住,鎖鏈上的妖族封印閃爍著暗紅色的光芒,「這些封印可不是普通妖術,而是九吞童子召集妖族巫師共同施加的禁制,即便是我,也無法輕易掙脫。」
陳韋勳捂著胸口,剛才與九吞童子的戰鬥讓他受了不輕的傷勢。他咬牙道:「所以我們得想辦法解開你的封印,然後你才能幫我們對付九吞童子?」
「你們這群人類,還真以為自己有本事做到?」酒吞童子露出一絲譏諷,「你們連九吞的部下都打不贏,憑什麼來解救本王?」
「那你還不是被自己兒子鎖在這裡動彈不得?」曾秉豐冷笑,「大家都沒資格瞧不起誰。」
酒吞童子眉頭一挑,沒想到這些人類居然敢這麼跟他說話。但下一刻,他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這座荒廢的監牢中迴盪,帶著幾分張狂,幾分不甘,還有……久違的痛快。
「哈哈哈哈!這幾百年來,沒人敢這樣跟本王說話了!」酒吞童子笑聲漸止,眯起眼看著江俊毅等人,「有趣……既然你們沒被九吞洗腦,也不怕妖族,那或許……你們的確有利用價值。」
江俊毅目光一閃:「所以,你願意合作?」
酒吞童子緩緩道:「如果你們真能幫本王解開這些封印,本王不介意讓你們暫時成為盟友。」他的語氣驕傲而強勢,顯然就算被鎖住,依舊視自己為這片土地的王者,「但如果你們辦不到……那就只是些誤闖禁地的無名屍骸罷了。」
江俊毅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同伴:「看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
「是啊,」何勝勳苦笑,「總比死在九吞的屠刀下好。」
「那就開始吧。」江俊毅握緊拳頭,看向鎖鏈上那些複雜的妖族符文,「我們來看看,怎麼把這位妖王放出來。」
江俊毅等人圍繞著酒吞童子的鎖鏈,仔細觀察那些妖族符文。曾秉豐嘗試用刀削斷鎖鏈,但刀鋒剛觸及符文,便被一股反震之力彈開,刀刃甚至出現了一道裂痕。
「這東西的強度比精鐵還誇張,還帶著妖術的力量……」曾秉豐皺著眉,心有不甘地收回武器。
何勝勳不信邪,雙手握拳,渾身肌肉繃緊,大喝一聲:「給我碎!」他使出蠻力砸向鎖鏈,但鎖鏈紋絲不動,他的拳頭反而被震得發麻。
「可惡……這封印真的牢不可破嗎?」何勝勳甩了甩手,臉色難看。
陳韋勳則試著用火焰奧義灼燒鎖鏈,試圖破壞其結構,但火焰燒灼在鎖鏈上,那些符文竟吸收火焰,反而發出詭異的紅光。
「這些符文會吸收能量……」江俊毅低聲說道,眉頭深鎖。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酒吞童子冷眼看著這一切,語氣帶著一絲嘲諷:「怎麼?人類,你們不是很有自信嗎?結果連這點小鎖鏈都無法破解?」
江俊毅沒有理會他的譏諷,而是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道:「如果這些鎖鏈是靠妖族力量維持的,那是不是需要妖族的方式來破解?」
「你倒是有點腦子。」酒吞童子語氣依舊傲慢,「但問題是,你們懂妖族的秘術嗎?」
「不懂。」江俊毅直截了當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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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崧福走上前,盯著酒吞童子的鎖鏈,神情複雜。他的手掌輕輕拂過鎖鏈上的符文,感受到其中流轉的妖力。
「這種封印……我們或許可以試著破解。」他低聲說道。
江俊毅一愣,轉頭看向他:「你們懂妖族的法術?」
李崧福苦笑了一下,點點頭:「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多少學了一點。不過這種級別的封印可不是簡單的妖術,而是高位妖族的秘法。要解除它,光靠蠻力和普通術法是沒用的。」
男軍士兵們也紛紛點頭,其中一人開口道:「我們學到的妖術雖然不深,但或許可以試試。至少,比我們幾個大男人傻站在這裡乾瞪眼要好得多。」
江俊毅看了看李崧福,又看了看被鎖住的酒吞童子,沉思片刻:「好,那就試試。」
李崧福深吸一口氣,手指結印,開始低聲吟誦妖族的咒語。其他男軍士兵也跟著配合,紛紛施展出各自掌握的妖術,一道道微弱的妖力紋路浮現在鎖鏈之上。
鎖鏈開始微微顫動,符文閃爍著詭異的紅光,像是在抵抗他們的術法。
酒吞童子冷冷地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期待。
然而,就在李崧福等人加大妖力輸出的瞬間,封印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反噬之力,眾人猝不及防,紛紛被震退,摔倒在地。
「可惡……差點成功了!」李崧福咬牙,擦掉嘴角滲出的血跡。
「不行。」江俊毅扶起李崧福。
李崧福從地上爬起,神情凝重。他看向仍在微微震動的鎖鏈,眼神中閃過一絲不甘。
「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他緊握拳頭,沉聲道,「剛才的反應證明,我們的法術有效果,只是力量還不夠。」
江俊毅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來!」
其他男軍士兵也紛紛站起,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絲毫猶豫,紛紛將雙手合十,凝聚體內僅存的妖力。
「來吧,這次全力以赴!」曾秉豐咬牙低喝。
李崧福深吸一口氣,重新結印,這一次,所有人的妖力同步匯聚,彷彿形成了一道強大的氣流,朝著鎖鏈上的符文席捲而去。
鎖鏈開始劇烈顫動,符文發出強烈的紅光,不甘地閃爍,如同負隅頑抗的野獸一般,試圖吞噬這股強行入侵的力量。
然而,這一次,江俊毅等人沒有退縮。他們強忍著反噬的壓力,持續輸出妖力,額頭上冷汗直流,雙臂顫抖,但沒有人停下。
「再加把勁!」李崧福大吼。
所有人怒吼著,將最後的力量完全釋放,妖力宛如狂風暴雨般衝擊著封印的核心,鎖鏈發出刺耳的悲鳴聲,一道道裂痕在符文之間擴散。
「咔嚓——!」
終於,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鎖鏈的符文猛然崩潰,鎖鏈一節節地斷裂開來,彷彿失去了一切束縛。
隨著最後一條鎖鏈掉落,酒吞童子沉默了片刻,緩緩抬起頭。他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臂,抬手抹去臉上的灰塵,然後站起身來,身上散發出一股無法言喻的威壓。
他看了眾人一眼,忽然勾起嘴角,發出一聲低沉的笑聲:「沒想到……竟然真的做到了。」
江俊毅等人喘著粗氣,幾乎站立不穩,但看到眼前這尊真正的妖王,他們的內心,竟然升起了一絲前所未有的震撼。
當鎖鏈徹底崩解時,酒吞童子緩緩站起,他的身形在陰暗的廢墟之中逐漸展露。
他比所有人想象的還要巨大,他的雙臂粗壯得驚人,手掌更是巨大,稍微一握,便能輕易將一個成年男子的頭顱捏碎。
他高達三丈,頭顱幾乎觸及洞窟的頂端,令人不禁懷疑,這片空間是否能容納他完全舒展。額頭上,一對粗壯的尖角筆直聳立,彷彿能刺破天穹。雖然角上佈滿歲月侵蝕的裂紋,但仍舊散發著兇戾的威嚴,讓人不敢直視。
他渾身覆滿厚重的鎧甲,那鎧甲非凡鐵所鑄,而是以妖族秘法鍛造,暗紅色的金屬表面佈滿戰痕,每一道劍痕、每一處缺口,都訴說著無數場血戰的過去。鎧甲邊緣鑲著猙獰的獸骨,肩甲更是宛如嶙峋的山岩,將他的輪廓襯托得更加巨大。
他的雙眼閃爍著猩紅的光芒,彷彿兩團深埋地底的熔岩,帶著不可侵犯的王者氣勢。當他緩緩睜開時,整個洞窟的氣溫彷彿都降低了幾分,空氣在他吐息間微微震動,彷彿這片空間都臣服於他的存在。
他怒吼了一聲,這股聲音震得地面微微顫動,甚至讓人懷疑,若他真正怒吼,整座地底遺跡都將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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