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曦穿過層層瓦楞,灑落在磨損斑駁的青石板上。皇甫王朝所屬天甫國,乃中暮大陸版圖最廣、最富甲一方之國,其中皇城更為四海商賈薈萃之地,只要來皇城,各地、各族之物或是舶來品均能買到,五花八門,許多旅人皆會駐留此城,停下來住宿三五天,賞花、遊船、嚐嚐天下第一美味。
繁華喧嚷的街道上,人山人海,只要位居皇城第二高處的「饕餮大酒樓」三樓的「星月」包廂,便能俯瞰西市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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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大酒樓的掌櫃滿臉歉意的朝一位身著珠玉、華麗衣裳的中年婦人鞠躬哈腰,邊揉搓著雙手邊道歉:「抱歉了華夫人,在下已和您明說,您若未提前預定,若有貴客搶先於您,那勢必不能讓您。」
婦人朱紅大唇因感羞辱而顫動,她激動的揮舞著滿是金環的右臂,大聲嚷叫:「我華府之名,還需通報不成?這饕餮樓上等之米,從何而來,章掌櫃當知得清清楚楚,連皇上都欽點咱們米行,你可莫要不識抬舉!」
章掌櫃用衣袖拭額上冷汗,精明小眼滴溜溜的轉動。這……這蠻婦,他腹誹著,要是他找到更好的米商,定把華府蠻橫之人都拒之門外。
「您說得是,要不……在下上樓問問?」
華夫人不耐的蹙眉揮袖,要章掌櫃趕緊的,外頭天熱,她恨不得坐在包廂內,飲酒啖肉,享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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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章掌櫃上樓,春雲恰巧下樓想多點幾樣菜餚,剛好撞個正著。
章掌櫃雙眼一亮,悄咪咪的回眸看一眼滿臉橫肉的華夫人,又轉身瞧著一身嬌俏可愛的春雲,回想方才三人中最為美艷的姑娘,自然心底往美人偏去。
更遑論久處在繁華、須擲千金的西市,慧眼獨具的章掌櫃老早就看出他們三人的身份必定不凡,就連貼身侍女的衣著皆用蘇繡縫製紋草圖樣,便知小姐的尊貴。
「啊,章掌櫃,我們小姐想再點你們方才店小二大讚的燒鴨,再配上你們的流霞酒。」
章掌櫃鞠躬哈腰的應下,爾後悄聲的和春雲道華夫人的要求,為難的是她獨愛那間「星月」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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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姐說……小姐?」春雲正欲取銀賄之際,忽見一身輕盈粉色紡紗繡銀蝶鑲碎鑽的皇甫夢凝輕步而下,舉止如蘭,好奇的探望四周。
跟在後面氣喘吁吁的秋萍拍著胸脯緩口氣後道:「公、小姐,您步伐太快,秋萍跟、跟不太上。」
「想著難得出來外食,不多逛逛多可惜。」皇甫夢凝好奇的四處張望,她興致盎然,步履輕盈,時而立於廊下觀人來人往,時而於廚間探首窺看。廚子與學徒見她容貌傾城,皆羞赧低首,面紅如蒸,汗下如雨。
「看來小姑娘未經世事,不懂城中規矩。」華夫人像尊高大石像緩緩趨上前,用她那豐滿的胸臆「頂撞」著皇甫夢凝的胸口。
「您說城中最大的米商這事嗎?」穿越前玩遍各種宮鬥手遊和看過多部宮鬥劇的皇甫夢凝,早就為此情況做足準備。
華夫人高傲的仰頭,鼻孔得意的吹氣。「算妳機靈,對,所以『星月』包廂讓給我,我能大人不計小人過,要不然我定讓妳吃不完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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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華夫人氣焰正盛,圍觀好奇的群眾逐漸聚集,為避免過度張揚,也不讓人生意做不成,皇甫夢凝提議章掌櫃開另一包廂,並要春雲和秋萍去鄰近米店各買一升米回來。
「在賣米維生的我面前賣弄,姑娘好大膽子。」華夫人嗤之以鼻的冷哼幾聲,暗自嘲笑皇甫夢凝的無知,也不查清楚,誰不知她華夫人世代賣米逾30年,怎麼會輸?
「我見夫人自信滿懷,想必對於『米』可謂瞭若指掌,我先佔了您包廂是不對,但是您未先付銀兩佔位,自然是先來者奪得。」看到華夫人眼中冒火的想衝上前揪她衣領,春雲和秋萍嚇得打一寒顫,趕忙擋在皇甫夢凝面前,忠心護主。
「我雖不識華夫人,但初見您一襲羅裳,珠翠滿身,貴氣四溢,說話宏亮、氣勢不凡,便知您並非凡人,若僅是單純讓位,怕您不服他人說您仗勢欺人,但若能用您最擅長的『米』來論輸贏,眾人皆會心服口服。」
華夫人原本不願接下這事,但眼見圍觀群眾開始鼓譟贊成,她不免順應民心,不由的頷首道:「行,那找一公正無私之人,讓大家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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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夫人左顧右盼,恰巧瞥見右斜前方一名頭戴帷帽的男子,為求吃飯方便,男子特將半透的薄紗細網放於帽緣,優雅的用木箸一粒粒米夾進嘴中,細嚼慢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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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位公子吧,一看就非城中人,也不認識你我,這樣最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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