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到的大魔王 - 第七章不革命前夜 2/4

距離壟罩城市的球體出現，已然過去三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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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從遠處輕拂而來，捲起地面的塵埃。綿延百尺的區域壟罩在一片黯淡的陰影下，四周鴉雀無聲，時間好似被按下了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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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眾已然逃離且道路封鎖的當下，剛剛步行至此處的虹明與赫辛兩人，正站在寬敞道路的中央，隔著十公尺的距離觀察前方鏡面一般的龐然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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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反轉的能力嗎？」看見鏡中光線反射出自己的倒影，虹明低聲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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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四周空曠的柏油路，他從車道旁的雜草下撿起乒乓球大的石子。

掂量了一下，便朝那光滑的鏡面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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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半點聲音，沒有半點回饋的感覺。只見石子一觸碰結界，隨之被一股奇異的力量牽引。「砰」接著以原本的速度沿180度的方向飛回原處，最終被虹明單手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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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物線變了。」他疑惑地歪著腦袋，朝下鬆開手掌。不過那顆接觸過結界的石子，卻依舊穩穩停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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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受到反重力影響，還是石子的時間或移動傾向遭到逆轉。即使他用力向下甩動手掌，那石頭僅是稍微晃了一下，整體依舊紋絲不動地吸附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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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管子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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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辛詫異地低頭，看著手裡那根從施工現場拿走的鋼管。他發現鋼管前端接觸結界的部分，不僅發生肉眼可見的彎折，表面上的紋路似乎也左右顛倒了過來。

只是當他再次戳回去後，那顛倒與扭曲的部分又恢復成了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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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碰後不只受力的方向......連外觀也會呈現鏡向反轉。如果沒猜錯，可能是經歷了一次完整的PT變換。」

「那真是個棘手的消息呢，受這影響估計用不出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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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判斷的內容，虹明托起下巴思考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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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可以。」短暫沉吟一陣子後，他低頭弱弱回覆一句。

「別吹了，在逆熵情況下別談輸出『信息』，輸入信號都不一定能被條件判斷。沒記錯你是條件型的吧......這情況基本就只能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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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辛豪不在意地說著，隨手朝後方丟出戳到一半的鋼管。「噗嘎！」狠狠抓住停在虹明肩上的鴿子後，一邊擺出棒球投手的姿勢，一邊發動能力將其朝結界方向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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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鳥兒的輪廓化作一道縱向拉長的砲彈，消失在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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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能力解除，鴿子似乎如赫辛所料一般出現在了結界內側。他隨後擺出自信的神態轉頭瞥去，便見到虹明雙眼緊閉，彷彿站在原地感受著另外一頭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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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個手電筒。」

「我這裡有，現在趕快進去吧，再拖下去麻煩的傢伙們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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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從異空間探囊取物似，赫辛憑空將一個探照燈遞給了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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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像哆拉x夢呢，但沒小一點的嗎？」他雙手顫抖地抓緊把手，歪著身舉起那估計有二十公斤，像一門圓筒大砲的手電筒。

「你懂個屁，這是我朋友做的好東西。」

「是喔......」

「像男人一點好嗎，西裝都買給你了，別再給我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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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低無奈的聲音說完，簡單甩了甩粗壯的手臂，便將手掌遞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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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虹明微微轉動銅鈴大的眼眸盯著赫辛。臉上遲疑的表情只是維持短短數秒，接著他便不自覺地淺笑一聲，抬起額頭朝對方點了點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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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還是比較適合你呢——」他伸出手來抓緊對方手腕。「走吧，這次輪到我們進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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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時針悄然走到下午一點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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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華盛頓的國會大廈，在收到先前魔人方發出的宣戰聲明後，聯席會議內容從原本的魔人安全法案，臨時變動成了緊急應對會議。原本全程直播的內容，也因為安全需要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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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並非所有參眾議員都抵達了現場。

主張利用魔人的那一群人，或許是害怕受到輿論壓力，全都不約而同地人間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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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該死的懦夫！」一名年輕的議員大力拍著桌子，語氣憤怒罵道：「真出事的時候，人都給我死哪去了——」

「情報部門呢？一小時過去怎麼還沒人出現，對策不用制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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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圓形的議會廳裡，燈光照在一個個焦躁的臉龐。低聲的議論和緊張的氣氛充滿了整個空間，像是一口不停加壓的壓力鍋似，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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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台被控制，國防系統也不知為何出了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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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意料之外的情況，如果政府無法好好解決，可能就會導致不久後更多魔人相繼出現，使得既有的社會結構遭受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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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真讓魔人在這片領土上，建立屬於他們的國家。

那不僅是個恥辱，對全世界的人類而言，也無疑是場巨大災難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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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格能妥善處理嗎？萬一失敗或魔人試圖反擊，我們應該提前撤離相關地區的民眾，或者先派遣人員藉談判拖延時間。」

「報告......關於襲擊範圍，內容中只提到重要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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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忽然，刺耳的摩擦聲打斷了對話。正當眾人討論到一半，厚重的大門被一隻枯長的手臂推開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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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以為是某個遲到的議員現在才來。

在場的人們只是隨意朝身後喵了一眼，又默不吭聲地轉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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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鬼？」可片刻後，其中一人像是察覺到哪裡不對，又回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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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他的臉色乍地僵住。

張著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好似冰冷的空氣灌進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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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以他為中心擴散，人們順著視線望去，彷彿被迫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臉上接二連三地浮現出惶恐的神情。靠近門邊的人甚至從座椅上嚇得跳起，撞開桌椅，倉皇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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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論戛然而止。

眾人視線緊盯矗在門邊的黑影，以及那枯朽斑駁的山羊頭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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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細長的身形約兩米半，身穿染血的黑袍且沒有露出半點肌膚。彷彿剛從經年累月的棺材裡鑽出，一身濃烈屍臭熏得旁人忍不住掩住口鼻。

眼窩上乾癟的空洞好似地獄的入口，看不出一絲光采或人類的痕跡。雖然沒人知道他在看誰，可所有人都同時覺得他正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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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בקע, הנחיה, אדון הצא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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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沒有絲毫前兆和防備。低沉而毛骨悚然的呢喃從頭骨下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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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一盞、兩盞，漸漸熄滅。

沉重的節拍接著墜落，如一道漆黑波紋朝四周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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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一片黑暗中還亮著的，除了門邊標誌著「緊急出口」的綠色燈牌外。只剩下一根矗立在議場前方的主席台上，嵌有無數扭曲面龐和枯枝狀的手臂，通體散發暗紅幽光的詭譎血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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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黑暗，不可名狀。

沒人知道那鬼東西是怎麼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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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清楚的是當那東西冒出之後，在場每一根手指與每一道目光，皆不約而同地對準了，那一張張不停哀號、哭泣且血肉交織的面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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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效率比之前好上不少呢......是因為你們同伴的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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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中央的一名士兵輕輕按下遙控器，「喀嚓」一聲，將議會現場播映的畫面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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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宮裡的橢圓辦公室中，Evo和佳世兩人正雲淡風輕地面對面坐在沙發上。雙方身後各自站著三、四個西服筆挺，打著領帶的隨從，門邊則站滿了一排負責看守的士兵。

除了正中央主導談判的兩位代表以外，他們每個人神情戒備、面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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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現在為何看不見總統的身影？

答案其實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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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Evo為首、支持國家編入魔人體系，實現武裝改革的政黨和秘密團體，早在今日上午聯合軍隊發起一連串的軍事政變，迅速將總統本人軟禁在了白宮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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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剛剛那些出現在國會大廈的議員們。

也全在這場政變下遭到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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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份內的事已經完成。」佳世故作從容地開口，金黃雙眼卻緊盯對方。「請按先前約定，解除齊格軍隊的控制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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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沒有問題、我還能順便幫你們解除緊急命令。」Evo雙手一攤，爽快地給出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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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秒他話鋒一轉，將目光放在佳世後方一名外貌十歲左右的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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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離開之前，請留下身邊那名魔人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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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般要求，深知對方惡劣性格的佳世眉角不自覺跳了一下。在她旁邊一名銀髮老者見狀，則悶不吭聲將手放在腰間刀柄上，做好隨時進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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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佳世大人。」那女孩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像在安慰對方一樣語氣溫柔地開口。

「請放心，我們不會傷害孩子，畢竟這對雙方來說也是一份保障對吧？現在總統的命還掌握在你們手上，或許換做是您也會提出相同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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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條件觸碰到對方逆鱗，Evo連忙補上幾句話緩和氣氛。而佳世目光依舊平淡如水，僅僅回頭與那孩子相視一眼，沒有交換任何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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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孩子外，你得確保其它魔人安全，還有延長先前合作的內容。」她陰冷地開口，另一手不疾不徐舉起矮几上的茶杯。

「好的，請妳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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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對方輕描淡寫地答應完，房間內短暫陷入一片沉寂。那名孩子將雙手叉在後背，在所有人緊迫的目光中，伴著皮鞋腳步聲一步一步走到Evo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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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豐、交給你處理。」然而，她依舊沒有流露任何情緒。淡定地朝剛剛持刀的武士使了個眼色後，便放下手中茶杯，從沙發上拍了拍屁股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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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結束，隨行的泰勒從角落站到前方，伸出手掌示意會談終止。他輕輕朝佳世頷首致意，才接著站到眾人身後，準備透過先前標記好的能力，將己方魔人傳送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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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由於這件事短時間可能壓不下來。這次只能給你們三天的時間解決，請好好斟酌。」不過就在臨走之際，Evo卻再次意味深長地回望了這群魔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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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結界，一片粗暴的黑暗首先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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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反轉能力作用下，外界電磁波無一例外皆被反射了出去，因此在結界裡面除了看不見光、無法收到信號之外，就連地球的磁場也遭到屏蔽而失去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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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失去了陽光的照射，僅過去兩個小時，氣溫便下降2~3左右的攝氏度。

不過由於無法和外界交換能量，再加上原本濕熱的環境失去海風吹拂和大氣對流。或許環境將隨著時間過去，逐漸累積起廢熱，最終導致整個空間變得悶熱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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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雖說如此，由於這顆圓球的尺寸還是過於龐大。

所以這幾天還不會產生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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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按鈕？」虹明盤腿坐在地上，摸黑找著探照燈上的開關。

「紅色。」

「我看不見啊......」

「手把上那個凸起的，開之前先調一下後面的旋鈕、往左轉——」

「啊、眼睛！」一道光柱乍地噴出，整條街道瞬間被照亮，強烈反差刺得兩人不得不緊閉雙眼。

「白痴！叫你把功率調低一點、別搞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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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筒裡負責散熱的風扇發出「呼呼」運轉聲，機器內的灰塵頓時隨著熱氣排出。然而聞到一股塑膠燒焦氣味的赫辛，卻心急如焚地撲到地面按下開關，將燈光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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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那麼激動吧......」

「唉、這東西年紀很久了，壞掉可找不到人修啊。」他坐起身子，重新打開探照燈確定沒有短路後才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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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道悠哉的嗓音率先打斷兩人思考，前方樹叢底下的陰影處一前一後走出兩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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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你們兩個！剛進來就表現得這麼亮眼呀——」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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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明抬起頭，瞇起還沒完全適應光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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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要去找那個叫做圖曼的傢伙，你要不要——喂喂！慢著慢著！」然而，一看見來者，他卻毫不猶豫地從夾克裡拔出防身用的格洛克手槍。

「嘖噫噫！跟我沒有關係、是他拉著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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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川逝身後那名陌生的臉孔，突然一邊揮舞手臂，一邊發出奇怪的叫聲。雖然對方看起來十分懦弱膽小，頭上卻長有惡魔同款的小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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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你不該出現在這裡。」即便眼前兩人的樣子有些滑稽，虹明依舊不敢大意地環顧周圍，生怕在場有其他魔人或士兵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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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明白，這傢伙不會傷害他。

但也僅僅如此而已，這不代表對方有義務替他完成救出希摩耶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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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在雨傘裡放了定位器啦。」川逝靈光一閃，當場編了個藉口。

「那麼簡單的手段......我早就檢查了唷——」

「這傢伙、這傢伙提前埋伏在這裡，是她把你位置供出來的！」

「噫噫？對......是我、對不起！」被川逝踢了一下後，她馬上反應過來並90度鞠躬道歉。

「是嗎，所以你們又打算把我抓走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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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著腦袋，故作輕鬆地開口。可接著眼神猛然一凜，「喀擦」將手槍上膛並質問川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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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格在哪？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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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見虹明依舊不留情面的樣子後，有些尷尬地撓了下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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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簡直就像野貓一樣難以放下戒備呢。放心吧，齊格還沒來......而我也只是為了解決魔人才先抵達的，你就當作有伙伴比較好照應不行嗎——」

「第二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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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口氣依舊咄咄逼人，完全沒有想給台階下的意思。見狀，川逝馬上收起了做作的傻笑，然而取而代之的卻變成一抹淡淡的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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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知道，就聽我的別去管希摩耶吧。

就在這地方回頭......我不希望你把我當作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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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之前不認識你。」

「那無所謂，你想不想認識我其實根本沒差——」忽然，他輕輕吐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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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內心下定決心，說出來的聲音跟著壓低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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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對我卻十分重要，因此我不能眼睜睜讓你走上這條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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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平時吊兒啷噹的川逝，突然一臉真誠且不像開玩笑的模樣。虹明呆呆眨了幾下眼，隨即放下持槍的手臂，儘管嘴角動了一下也並未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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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沒有記錯——

類似的這種話，不久前希摩耶也曾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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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就如同扔出去的迴力鏢一樣，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喚醒了這段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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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們不搞男同。」赫辛開口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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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我是認真的，也百分之一萬是為了你們好——」正當他攤開雙手，義正嚴辭說到一半，地上的探照燈突然被打開。「操！眼睛要瞎了，快關掉那破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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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咻、我們走吧——」將手槍收進口袋，虹明舉著燈筒緩緩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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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就在他剛向前踏出一步時，卻刻意停頓了一下。

似乎是察覺到一件危機即將來臨，那雙淡紫色的眼眸不自覺地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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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辛。」

「嗯？」他迅速將虹明護在身後，並取出長刀。「找得到敵人在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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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那邊是不是怪怪的......？」

「什麼東西，不就是一輛救護車嗎？」此時的川逝還在揉眼睛。

「不不、它是不是在往這邊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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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搖晃地向前打去，站在道路中央的四人同時往深處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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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引擎發動的聲響、沒有輪胎摩擦地面震動；沒有黃色的車頭燈光、亦沒有任何一個人坐在車上。雖然移動極為緩慢，但眼前那輛紅白色的救護車，確實正孤伶伶地朝他們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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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蟄伏在影子裡的獵手，準備殺眾人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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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物？」

「有、有怪物啊！」她嚇得抱住了川逝的手臂，但很快被他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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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目光凝視，「咚咚」那台救護車從側邊長出六條螳螂般的長腿，像是寄居蟹一般從地面直直立了起來。下一秒，那引擎蓋宛如一張大嘴猛地撐開，露出數以萬計、大小不一，密得令人頭皮發麻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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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方向......不是那隻魔物。」虹明扶著額頭，神情透著一絲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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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面對擁有明確殺意的目標，能夠提前知道對方的攻擊行為和想法。可面對以捕食為本能的魔物，就連他自己也不確定這能力是否還能如預期那樣湊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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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話說回來，在什麼情況下——

這幫助他死裡逃生無數次的技能，將成為一種大意的累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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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來自過去的殺意。」預報，超越時空敲響了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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