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ROOM
分三篇(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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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圖書館古典理論區編號E4的書架被詛咒了,這是學生們口口相傳的說法,任何放在那格書架上的物體,都會在你移開視線的瞬間消失無蹤,再也找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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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愚蠢,穆心想,如此簡單無聊的瞬移咒,充其量是某人的惡作劇,有個閒人不厭其煩地在那長五公分、高二十公分的小小空間畫上魔法陣,僅僅是不希望「他的」書位被搶走,沒什麼惡意的咒語,校方不打算特意幹預——直到吃人的傳聞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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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學生聲稱,他們在經過該書架附近時,記憶出現了斷片,等到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宿舍房間門口,時間已然憑空消逝了一到兩天不等,他們失去的記憶,與周遭人表示與其失去聯絡的時間高度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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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詭異事件頻發,秩序的擁護者,全體學生權利的提倡者,學生會可不會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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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來到圖書館的原因,也和處理惡作劇書位的學生會成員脫不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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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找到離古典理論區最近的邊角座位坐下,見到那惡名昭彰的月之子,今天沒有坐在他平時最常待的,無人問津的專題論文區單人小沙發,其他學生紛紛移動到樓上或樓下的閱讀區,一時間,穆的方圓五米內看不見任何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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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不認識的面孔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不屬於穆需要關心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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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在意,粉毛小子羅莎萊斯到底什麼時候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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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翻閱手中的檔案——不是他偏愛的煉金術論文——羅莎萊斯昨天硬是塞給他的,說這是標準流程,非學生會相關人員若想參與學生會任務,必須詳細閱讀任務公告與安全指南,穆跳過繁瑣的條文規章,直奔和那格書位有關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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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一行看到最後一個字,連續重讀了三遍,中間還去找圖書館員談了幾句,正要隨便看幾眼安全規章的時候,鼎鼎大名的學生會新任書記官伊葉•羅莎萊斯總算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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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絲毫不給對方辯解的機會,穆先發制人道:「弄丟我的書,現在連守時都做不到,羅莎萊斯,我得開始懷疑你說的,你很有用的可信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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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來的路上遇到有學生在破壞中庭的雕像,多花了點時間……對不起,書我會找回來的,所以拜託……你在看安全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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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移話題,羅莎萊斯的腦子總在不正確的時間動得特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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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朝著傻站在原地的伊葉勾動食指,「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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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二樓的欄杆旁,從這裡往下能看見在書架間穿梭的學生們,以及入口處左側的借還書櫃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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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葉兩臂壓上欄杆,並未觀察到一樓有什麼異常,圖書館內氣氛良好,各個年級的學生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期中考試做準備,不少人找到自己要的書後便返回宿舍閱讀,人員流動率高,若想鎖定一個目標,一個最有可能知道「詛咒書位」線索的,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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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找艾娃小姐是有什麼要問她的嗎?」艾娃是鎮守櫃檯的,全校唯一的圖書館管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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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一臉玩味地盯著伊葉,「不錯,觀察力及格。」他舉起手中的資料,紙張隨著他手腕搖擺的幅度晃動,「羅莎萊斯,你覺得為什麼那個皮笑肉不笑的圖書館員,會放任擾亂館內秩序的小法陣不管?古典理論區都快變觀光聖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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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伊葉與另一位學生會成員來暗中觀察過空書位的具體情形,找出吃人的巔峰時間,發出公告提醒全校師生及工作人員在此時間盡量避開此區域。兩人蹲點了一整天,沒見到任何魔法發動的跡象,倒是艾娃小姐多次派遣小幫手驅趕圍在E4書架邊的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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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圖書館閉館前,他們找艾娃小姐問了有關詛咒書位的問題,她最終給出的結論是這樣的:「那格空書位,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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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知道,而非沒辦法處理。」穆插話,「能發生在這間圖書館內的一切,都在她的默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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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他們沒能從艾娃小姐那裡得到更多有用訊息,而管理中立魔法學校圖書館多年的她,她的脾氣人盡皆知,從不和學生閒聊,看在學生會的面子上才配合調查,但恐怕再有第二次打擾,就會立刻被艾娃小姐轟出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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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被她趕走了?」伊葉提出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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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威脅我再多話,就禁止我進入圖書館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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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自己是圖書館常客,說不定能從對方口中翹出幾句話的僥倖,穆收穫了艾娃小姐冷漠的眼神,與一張逐客令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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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立刻把我的書找回來,可等不了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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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的書會被吃掉,基本全怪伊葉的不小心,不小心拿錯不屬於他的書,不小心在測試空書位食量的時候失神,才讓當時一起值班的搭檔不小心地把書放進去,這一連串小失誤導致穆 • 阿馬利斯必須推遲他寶貴的研究,和一切的罪魁禍首伊葉 • 羅莎萊斯在圖書館小聲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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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書,伊葉又露出一臉愧疚,「穆,真的很對不起,如果我當時再注意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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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髮旋,縮起的脖頸,渾身上下散發的委屈與自責,穆最受不了羅莎萊斯這副模樣,像隻怕冷的粉色企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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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緊張什麼。」穆率先走回閱讀區,見座位全被其他以為囂張跋扈月之子已經離開的學生佔據,他站到牆邊,翻過安全指南的背面一手固定在牆上,拿出背心胸前口袋裡的鋼筆,在空白紙上寫了幾行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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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企鵝一小步一小步走來,穆才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繼續解釋道:「佈陣者的區區小把戲我已經全數看穿,剩下只要找到他究竟把書送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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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區重新恢復寧靜,只剩下筆頭在紙張上刷過的聲音在空間中迴盪,穆寫下最後一個單字,回頭卻沒看見伊葉的身影,他當下立即反應過來,不顧皮鞋與地板的摩擦聲會不會引來圖書館員的斥責,火速奔往E4書架,果不其然伊葉就站在書架前,表情呆滯目光失神,他伸手觸碰到了那個黑色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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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這條走道上只剩下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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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好了,不小心的罪名有了第二個戴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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