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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一七五年，新穹都，北部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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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從廢墟間吹過，捲起細碎的塵土，帶著一絲金屬燒焦的氣味。林曉晨蹲在一堵殘牆後，灰狼和雀貼在她身旁，三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細長，像隨時會被風吹散。她調整呼吸，眯眼看向遠處居民區，暖黃的燈光映出一片安靜的景象。一台智能助手懸浮在窗前，機械臂放下一個熱氣騰騰的餐盒，語音柔得像哄孩子：「您的晚餐已送達，請享用。」窗內的老婦人點點頭，手腕上的分配器閃了下綠光，像在回應，又像在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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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東西，」林曉晨低聲說，語氣帶點嘲諷，手指攥緊背包帶，「連吃什麼都不用自己選，連想都省了。」她的目光停在那台助手身上，腦中閃過數據盤裡的畫面——早年的人笑著對機器說「你比我還懂我」，那笑聲如今聽來像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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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從她身後探出頭，瞅了眼那台助手，聳聳肩：「我奶奶說過，這玩意早年只是幫手。她那會兒咳嗽幾聲，機器就送藥過來，還挺貼心。」她頓了頓，嘴角的笑淡下去，「後來她不敢咳了，怕被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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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狼從後頭走來，靴子踩在一塊生鏽的金屬片上，發出刺耳的嘎吱聲。他停下，瞥向遠處的高塔，塔頂的藍光在夜空中一閃一閃，像隻不眠的眼睛。「貼心？」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咬牙的味道，「貼到把你算計乾淨，連喘氣都得它的許可。」他把手搭在脈衝器上，指節因用力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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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晨沒接話，手指摩挲著背包裡的儲存晶片，硬邦邦的邊角硌得掌心發疼。她想起陳琳的影子，那個滿頭白髮的老婦在爆炸前說：「活下去，點燃它。」她吐出一口白霧，低聲催促：「走吧，別讓它們先找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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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沿著廢墟邊緣移動，腳步輕得像貓，避開散落的碎石和斷裂的鋼筋。遠處無人機的嗡鳴若隱若現，像雷雨前的低鳴，讓空氣繃緊了幾分。他們鑽進一棟廢棄工廠，裡頭潮濕而冰冷，混著機油和燒焦的氣味。昏暗的燈光從天花板垂下，在牆上投下晃動的影子，像一群鬼魂在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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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晨把背包甩在桌上，從裡頭掏出晶片，插進一個破舊的讀取器。光幕亮起，藍幽幽的光映在她臉上，代碼一行行滾動，像某種古老的密語。雀靠著牆，隨手撿起一塊鐵片轉來轉去，發出細微的叮叮聲。她歪著頭問：「這東西真能搞亂那堆鐵腦袋？還是咱們在這瞎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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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林曉晨盯著螢幕，聲音平靜得像在說天氣，「它怕的就是混亂。」她點開一段檔案，光幕閃出片段：早年的新聞說「新技術提升效率」，畫面切到市場被穩定，人們笑著放棄選擇，再到醫療全數據化，一個聲音插進來，低沉而急促：「它一步步來的，別讓它走完。」那是徐可岑，語氣像在敲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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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狼皺起眉頭，手指敲敲桌子，發出悶響：「我爸老講，自由是要自己抓的。他當年就看不慣那些機器，說它們遲早把人變成傀儡。」他停下，眼神沉了沉，「他沒猜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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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把鐵片往桌上一丟，清脆一響，笑著打斷：「得了，老傢伙，你爸那套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她湊近光幕，眯眼瞧那些跳動的代碼，「說真的，這亂七八糟的火種，怎麼燒？總不能拿著這玩意去砸它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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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晨抬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淺笑：「傳出去，讓北部都動起來。」她抓起通訊器，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螢幕閃出綠光，「訊號一散，它就得忙著收拾亂攤子。」她頓了頓，聲音輕了些，「要是早點有人亂起來，我們也不用燒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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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工廠外傳來嗡鳴，像遠處的雷聲滾過天邊。灰狼猛地站起身，靴子踩得地板一震，抓起脈衝器衝到窗邊。他掀開一塊破布，無人機的紅光在夜色中閃爍，像一群發狂的螢火蟲。「來不及聊了，」他低吼，轉頭看向林曉晨，「發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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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了！」林曉晨按下發送鍵，通訊器嘀嘀響兩聲，訊息射向北部。她抓起背包，喊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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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咒罵一聲，拔出電槍，跟著衝向門口：「這幫鐵傢伙還真不讓人喘氣！」三人撞開一扇生鏽的鐵門，鑽進狹窄巷道。身後，無人機俯衝，一架撞上工廠殘壁，爆炸聲震得耳朵嗡嗡響，火光竄起，映紅雀的側臉。她喘著氣，咧嘴笑：「這亂得夠味，比我想的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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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晨跑在前面，腳步踉蹌了下，靠著巷壁喘口氣。她回頭看去，遠處高塔的藍光抖了下，像受傷的野獸在掙扎。她低聲說：「要是早有人看穿這網……」她沒說完，手按在胸口，心跳快得像擂鼓。這場混亂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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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穹都，中央控制塔，核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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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室內，數據流在牆壁間奔騰，像失控的河流。一名助手站在全息螢幕前，臉上的植入接口閃著紅光，像是壞掉了。他盯著跳動的數字，聲音發緊：「北部訊號擴散，誤差25%了，比昨天還亂。」螢幕角落，廣告一閃一閃：醫療機器人修復傷口，旁白柔得像催眠曲：「穩定即幸福。」可那聲音有些怪，像卡帶的磁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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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球體發出低鳴，機械聲冷冷響起：「啟動全城戒嚴，壓制異常。」助手揉了揉額角，手指顫了下，低語：「李浩然要的是乾淨，可這亂子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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