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於幽暗的地面相互吸引,被冰封的大廈變得半透明,縱橫交錯的巷子浮流著極黑的煙,流向「末影」。此地已淪為她偌大的迷宮,無論逃到哪裡去,都無一例外會被她揪到。
她就讓埃洛爾斯先逃一會兒吧,因為她已經嗅到「圖伊姆之鎖」正在靠近。
「末影」:「你喜歡我精心準備的,黑夜中的北希迪亞嗎?」
狼不屑回應,時刻觀察著四周的能量變化。
「逛了一圈那棟跨越新舊時代的塔,竟然只有冰核吸引我的目光⋯⋯昔日的光輝還是會褪色啊。」
「妳與阿卡納暗地聯手,費盡心思將她送入零塔,先是加速鏡化,再是讓阿卡納暗地裏破壞系統,為妳製造機會抓走患者擴張實驗數據庫,藉那一霎的漏洞讓自己一部分的力量潛入零塔以掩蓋阿卡納的計劃⋯⋯」
「別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零塔的失誤我可不承擔。況且,我和阿卡納也只是順了你意,你應該感謝我。」
「⋯⋯」
「末影」轉頭:「而且,你又能否真誠地,毫無愧疚地說你對『卡德』毫無利用之心?」
「⋯⋯」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vfz1HCeTB
伊斯米尼:「淨化與影腐化衝擊,其中產生的反應足矣摧毀科林德,也足以將妳從宇宙中徹底移除!妳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對埃斯基爾和RL-C 冰神神則伸出貪婪之手,就為了將自己靈魂上僅存的一絲最高規則轉移到新的軀體之中,在那之後,妳會帶著力量向女王吹響戰爭,拿下妳失去的宇宙力量⋯⋯然後一併吞噬冰神的力量,成神。」
「揭開謎底是背叛我的原因嗎?博士。」
「對摩爾斯說一套,自己實則籌辦著另一套,將本留用的『阿爾法』全融入了那一滴冰血之中,就是殺死冰神後自己淨化自己,不再受腐化的侵擾。我們費盡心思為妳尋來『阿爾法』,不是為了妳成神!今夜妳大費周章來到這裡,不是為了奪取ACD,而是為了把一直躲著妳的圖哈切夫斯基引出來!」
「末影」陰濕的面孔對著綠色。
「還以為已經徹底掌控了妳,沒想到,妳還會反咬我。」
「我捨棄肉身,就是為了擺脫那隻搭在我右肩上的手。」
眨眼間,「末影」向博士飛出一片剪影,眾人立即投入戰鬥。只見黑色身影閃現又驟然消失,與眾人玩起了追逐戰,黑色的液體滲入渠道與坑縫,穿過鋼筋水泥,侵蝕根本。黑色制服的人不顧一切追逐閃爍的魅影,動用零塔的武器來捕捉她。
博士知道「末影」在零塔四周佈置了不少訊號儀,這些訊號儀互相連接,畫出古老的宇宙圖騰,是「末影」成神祭壇的根本。她延伸鍵盤,埋頭操作,運算出真正的順序並逐一破壞掉。
「必須要讓她『剝皮』才能消滅她的本體!」她對著伊格納特大喊。
伊格納特早已為此作準備,地面伸出捕捉影子的發光體,那光頻足矣切割「末影」的身體,蘭斯開特揚了揚傘,裙擺忽然飛起一群渡鴉,靈巧地穿插於光之中,精準啄著身穿西裝的女人,光切開黑,那煞後腐爛味沖出,一團濃郁的黑凝聚為一隻長著鬼蝠魟魚鰭的隕石體,她一紅一紫的眼睛流出星河般的漿液,黑滴落光體,它們瞬間被腐蝕並消失無蹤,四周的能量逐漸凝聚到她身上,車子、樓房、零塔的運作基建,都被染黑後吞噬到她身上,她逐漸變大,變樣,生出越來越多的肢體與眼睛。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7VDWkIT59
「即便是『默文』——那副被腐化佔據的迴序虛殼——也不能稱為殘影虛空之主。因為所有的『規則』終將成為宇宙中的一顆石子,歸為『命運』所捏玩。」
「影的『法則』尚在『命運』的織機之中。今晚,我要回的不只是『默文』的遺產,更是世界法則的織線——我所能見的一切。」
天上展開一個巨大的黑洞,彷彿是虛空睜開了眼,紫色的星河環繞黑洞的邊緣,開始吸走被黑漿包裹的大廈。黑液逆流,剷起道路與樹木,就連帶「雪」都被吸進去。
伊斯米尼架好發射炮,大喊讓FSP遞來他們的冰血大彈,關鍵時刻那些黑衣人猶豫還在猶豫要不要相信敵方,伊斯米尼已經一把搶過了子彈。
「要是這大窟窿不關起來,你們連家都沒得回!快!聽我的就對了!」
FSP:「可是⋯⋯」
一劃流星射向「末影」,竟然並未傷她分毫,反而被她吞掉了。伊斯米尼大為震驚,她計算好了角度、速度與濃度,本該一劑致命的呀,為什麼那黑色大飛蛾般的魟魚還在天上?!
神秘的外交官蘭斯開特看著天上巨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女王如何一刀劃破夜空。
「當年晝日撕裂貪婪的夜,我曾聽見天空的嘶叫。」她緩緩地說,身旁的統帥目不轉睛地看著天空的眼珠。淺藍綢緞般的捲髮在風中飄逸,從容不迫。
「凱厄斯先生已帶著合同離開,妳要的東西與亞歷山德麗婭期望的和平已經到手。」
此番徹底移除FSP在維多利亞的眼線,還討來了重大的科研企劃,維多利亞又贏了一回。
「關於涅歐諾爾的條件,還望您反覆考慮。」
「字已簽定,妳沒有再討價還價的權力。」
「呵呵。」她指尖的紗輕碰粉唇,玩弄粉色的方塊「維多利亞從不『討價還價』,我們只『商量』。」
「⋯⋯」
那優雅古老的背影走向黑洞,身後忽現一台榴彈炮。
「維多利亞容不下叛徒,愚昧的敗者。」手指撻出聲響,一炮轟向天上的怪物,在黑色裡轟出一片火花,緊接一道紅色火光噴射,創得「末影」流出漆黑瀑布,黑水腐蝕道路與建築,零塔的基建與曾經的民居在一瞬間化為烏有。
伊斯米尼:「你們統帥怎麼還不動手!」
儘管她的裝甲一片一片脫離飛上天空,但她依舊寸步不離守著發射炮。風大得伊格納特抱著柱子都幾乎要飛走,多虧博士給他裝著加重引力的裝備他才能站好。
「統帥大人不出手,自有他的深意。」蛇的小高馬尾被吹得不斷打圈,耳側的兩片瀏海黏在鐵青的臉上。
「能有什麼深意?很簡單,他打不過。」離從旁邊的小巷裡走出來。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ajFjRK0OH
見到她的伊斯米尼很是驚訝。離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吐了一連串的資訊,讓博士立即進行計算。離跳到高空,觀察著「末影」的情況,她現在無法揮出毀滅天地的一刀,但能在旁隨時支援。這時候,天空被粉色的方塊抱著,將其從四周劃分開來,兩邊的方塊像層層疊向內夾,北希迪亞出動各種武器和集體持續削弱「末影」,輔助粉紅色的迴序能源流入她。可因為宇宙萬分之一的力量實在強大,好幾十台價值非凡的武器和機體被黑洞輾碎。再這樣僵持下去,只會造成更多無意義的損失,北希迪亞出動他們最好一鉗子夾著太陽般耀眼的「投射式光錨」緩緩降落。
所有人看見這刺眼的發光體都不禁退後兩步。
伊斯米尼:「等等,你們是要毀了北希迪亞嗎?!」
伊格納特睜大眼睛,錨的熾熱使他流淌神血的肉神疼痛,但也是在此刻,他終於能理解狼為何不願開戰。可是面對「末影」和這錨,凡人無疑以卵擊石,又有誰能來替狼來終結無意義的打鬥?
「不,不會的。」
「拉扎爾將西部的中心分割開來,只有這篇屬於零塔的土地會被影響。」
伊斯米尼:「這可是零塔,那些珍貴的知識你們不要了嗎?你趕緊讓拉扎爾將迴序空間轉移!他自己發現的方法他不可能不會吧!」
伊格納特並未聽伊斯米尼在說什麼,走到發射炮前嘗試操作。
「請快離開吧,這裡很快就會被黑夜吞噬。」
伊斯米尼猜到他要做什麼,趕緊制止:「別為了動用『神則』自殺!這樣的啟動方式對她一點傷害都沒有!看到了嗎?」
她指向「末影」胸口,其上的紫色魟魚圖紋越來越大。
「光會破壞她作為影的部分,剩下的腐化必定會逃到那個圖標去,這裡引力太強了,你要是要當人肉子彈,流出來的血也傷不到她。」
「身為他的心腹,我有義務替他去做這件事。」
「怎麼會只有這種解法呢!」伊斯米尼用機甲中的迴序和一隻珍藏的沙鈾石造一個巨型子彈,並且將伊格納特的血注進去。
「以前我父母就用這個向其他世界發射訊號,它對抗黑洞,將你體內的血精準打在『末影』身上。」
「是啊⋯沙鈾石!快,多注點。」他手劑大量鮮血,本就蒼白的手變得更紫了。
「等下我會給她一擊致命,你讓你的手下們準備好心情迎接影子的襲擊。」
「好。我會告訴大人⋯⋯呃⋯⋯」
狼趕來接住了暈倒的伊格納特,此時一道火光殺入,別爾塔率先與「末影」拼死一鬥,打得火熱。
狼:「FSP已準備就緒。」
伊斯米尼愣了下,點點頭,按下發射按鈕後,甩動綠色的長槍,看著光十面夾擊被粉色方塊困住的影子,光如黃金流過魚鰭,靠近影的核心。
光映照在她的頭盔上。金色的太陽,粉色的天空,藍色的流星⋯⋯她差點以為眼前就是宇宙。她想起文獻與書籍裡對宇宙的描繪,想起在阿特莫爾的晶片之漠,想起青綠的特勒姆星。
「沒想到我們最後還是沒能成功啊,阿什莉。」
妳是否曾為那一次出錯的實驗耿耿於懷?
可是,我已經接受我失敗的事實了。
現在,有更多人在期待苦難結束,有人等著我替她終結一生的怨恨——
——有更多人在等待我的「成功」。
所以,我想我準備好了。
不,我早就準備好了。
她握緊從發射炮拆下的槍。
「必須讓這老太婆付出代價!」
綠色長槍閃耀星辰般的光輝,跟隨創落核心的子彈將槍刺破「末影」的胸口,赤箏彈撥古音,曼珠沙華的花葉隨雪飄落,綠槍閃爍的光亮更加刺眼。一陣天憾地動,黑色被八面刺穿,在金燦燦的藍色之中消逝。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TvMxrMjtM
一片魟魚骨頭掉落,引來上千萬的影子,地面陷入混亂的戰爭。隸屬MI6的兵員與FSP一同抗夜,鮮血與黑影濺灑雪地,狼穿梭於影海之間,殺敵無數。離和別爾塔隨即加入戰鬥,紅色的身影走在青炎之中,還未開打,影子就自動消逝了。離張開破洞的手心,滴出來的血泛著星河,流淌混沌。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jLIlDQNYb
「末影」的死並沒有出現神影,反而這些影子的出現卻引起自己體內被宇宙親吻而留下的痕跡。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QrkhN0Te2
她恍然大悟⋯⋯原來,「末影」早就死了。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lKVEHamuO
現在被殺掉的,不是半神,不過是一個承載著生前記憶,一直依附在屍體上的「收割者」。她所動用的力量,其實只是「默文」還未來得及抹去的權能殘骸。那位博士大概是知曉這件事的吧——關於竊權者「布洛伊恩 · 綺恩」因試圖謀反被殺,在維多利亞監獄中附身通緝犯(代號「末影」)的屍體這件事。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oBy6rnfKD
布洛伊恩,獵人出身的維多利亞人,因入選MI6而從偏僻的村落住到城市之中。即使受盡都市人的嘲笑,她依舊用心對待工作,受到上司的青睞。為了與天資聰穎的「瑪門」競爭剿滅部之首,她投身於MI6對殘影虛空的探索企劃,迷失於宇宙又折返。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s0l2CXcOQ
同行的夥伴全都迷失,而她正當以為自己要沉沒在浩瀚之中時,「默文」給了她來自影子的懷抱。她隨著八手的紫色魟魚潛入宇宙的心臟,遇上了一片溫柔的剪影。祂向她揮手,向她送出八手中的禮物,笑容可掬且誠懇。她未曾想到,黑色的夜也能如此溫柔。她欣然接受了宇宙的恩慈,金色的線向她聚攏、纏繞,編織新的命運。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3fQWM5KkF
她自以為迎來新生,然而在宇宙擁來的那一瞬,在熾熱的太陽落在她身上的那一瞬,布洛伊恩已死。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cffuXInGv
離拾起破碎的綠甲,天上的大洞在粉色方塊的修修補補下縫合,浮空的車子與地鋪在橘色的魔法中如落葉回歸大地。
但崩壞的世界似乎與離無關,她站在東崩西裂的大道中心,聽著瓦房摔落地面的巨響放空。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KHNhRlkQh
空氣裡透著一股怪異的氛圍。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VKPyXvCPr
在無法捕捉的冰影之中,在歸於虛無的雪地之中,瞳孔中閃爍著血光的眼看到天上掉下的冰塊,反而鬆了一口氣。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82Fh6aqN1
她流出更多星辰般的漿液,大樓的基石從天空緩緩墜落,砸在離的身上。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p8PRd2xO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