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塌落之前,栩景抓住旂霰霖的手,拉開窗戶一躍而下。
「不是......!」自由落體的感覺並不好受,旂霰霖剛要抗議,就在強烈的風壓下被迫閉嘴,眼看地面越來越近,栩景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急得旂霰霖冷汗直冒。
就在要撞上的瞬間,旂霰霖閉上眼睛,準備迎接血肉模糊,卻遲遲沒有痛感傳來,他眯眼看去,地面裂開,碎片四濺,碎片之下是一片廣闊的「天空」,他們得以繼續墜落,旂霰霖這才發現四周景象早已崩毀,崩解的牆壁和碎裂的天花板之外,是深沉的,看不見盡頭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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旂霰霖不知何時已經整個人抱在栩景腰上,他抬頭,風聲從耳邊鑽入腦內,連五感也逐漸模糊,他分不清自己是墜落,還是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拉向更深處。他看見逐漸遠去的殘骸,以及越來越空曠的四周,星辰閃閃,銀河在遠處流淌,一片沉寂,有些難以名狀的東西,巨大,在更遠的地方,卻能佔據整個視野,令人望而生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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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真相?世界的反面?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回事?
「這是我的幻覺……靠!」旂霰霖大喊,然後被栩景騰出手巴了一下後腦勺。
他看了旂霰霖一眼,手收得更緊,眼睛牢牢鎖定某處,像是獵捕中伺機而動的猛獸,緊皺眉頭,內心計算著下一步。
旂霰霖頭上痛感陣陣,卻也沒再出聲,見栩景嚴肅的樣子,他不敢打擾,只好把思緒轉回自己身上。
按照日曆來看,今天應該離八月二十二號,所謂的最後一天,還有整整一個月,那他們現在經歷的是什麼?
還有他手上的名牌,擁有改變人樣貌的力量,讓他打開栩景的房門,甚至影響另一個人的外貌。這是他唯一擁有的道具,不過這對目前的情況來說沒什麼用處。
思考間,他的注意力被遠處龐然大物吸走,瞇著眼想看清那巨大恐怖的東西,能隱約看出點輪廓,那巨物像剛出生的嬰兒,表面皺巴巴的,五官蜷縮在一起,半透明的皮膚下有什麼正在蠕動,他努力看去,隨著逐漸明朗的樣貌浮現,旂霰霖的眼睛突然被劇痛充斥,他開始哀號,撕扯著嗓子叫,意識像被硬生生扯出頭皮,腦袋脹得要爆炸,他心跳加速,耳畔響起無數低語,他聽不清,也沒有精力聽清。
「搞什麼!以前可沒有這一齣!你又幹了什麼!」
栩景被旂霰霖的動靜嚇了一跳,一邊吼著把旂霰霖摟緊,不讓對方亂動,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一開始的目標。
旂霰霖思緒混亂間,手上的名牌湧上一股滾燙,使他腦中的混沌退卻一點,眼球的痛楚和耳邊的呢喃減弱,他指尖本能用力,貪婪渴求更多安寧,卻像杯水車薪,名牌的溫暖很快退去,旂霰霖再次因痛楚尖叫起來。
一段時間過去,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已經變成聽不懂內容的嗚咽,意識越來越模糊,咚一下,落地聲穿過低語被他捕捉到。
落地聲?
他感覺像是被某種力量硬生生扯回現實,雙腳首先觸地,膝蓋一軟,就這麼臉朝地面摔下去,鼻樑受到撞擊讓他眼角泛淚。
旂霰霖掙扎睜開眼,耳膜嗡嗡聲由在,眼球痛得像是要從眼眶中掉出,視線模糊,他只能勉強辨識色塊。
栩景的鞋子在他眼前放大,頭頂傳來聲音。
「你在搞什麼?這裡不能久留,我們沒有軀殼,很容易受到某些存在影響。」伸手拉起旂霰霖,栩景表情嚴肅,瞟了眼旂霰霖狼狽模樣,嘴角悄悄一勾,轉身大步走去。
沒有軀殼?
旂霰霖踉蹌兩步,從剛才開始他就處於很被動的狀態,但對於環境的資訊不足讓他只能跟著栩景走,拖著還顫抖的身體,他勉強跟上對方腳步。
隨著眼睛漸漸恢復清明,他才發現兩人來到一處更加迷幻的空間,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長廊,說是長廊也不太準確,構築起牆壁的是一格格電視機一樣的畫面,有七彩絢爛,有的灰白黯淡,有些地方乾脆沒有影像的構築,可以看到外頭一片霧濛濛。
旂霰霖小心觀察著外頭,餘光中霧裡又有蠻以描述的巨大存在,他肩膀一僵,把頭轉正,最後只得盯著栩景的後腦勺一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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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寂靜,只有兩人一前一後的腳步聲,就在旂霰霖逐漸恍神之際,栩景倏地停下腳步,搞得旂霰霖差點迎面撞上,給自己鼻子來個二度傷害。
「怎麼了?」旂霰霖往後踩一步問道。
「嗯……沒什麼,我們走錯路了,這裡干擾很嚴重,我必須重新確定目的地。」栩景沒有回頭,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林羽京?」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旂霰霖被自己嚇到。
「不,沒什麼,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
還沒解釋完,旂霰霖就看見栩景的頭緩緩轉過來,喀吱聲迴盪,他的脖子以極其詭異的方式扭轉,直到臉完全正對旂霰霖,臉上一片平整,變成一片半透明皮膚,表皮下是蠕動的,不知名的生物,像蛆蟲一樣,眼眶和嘴巴有淺淺的凹陷。
他的模樣跟那個巨大嬰兒一樣。
「哇靠。」驚嚇中不忘吐出一句,旂霰霖僵住,首先把視線從栩景臉上移開,才終於在兩秒後想起逃跑這個選項。
但顯然他錯失了時機,栩景的「嘴」一張,一聲低鳴如颶風般颳過整個長廊,旂霰霖痛苦地摀住耳朵,艱難站立。
他想起名牌,顫抖掏出,想效仿前一次,讓名牌替他減輕痛苦,卻沒有作用,他發現兩張名牌不知何時變成一張半,栩景的那張像是被火燒過,焦黑殘餘、蔓延,蠶食著名牌,林羽京的字樣更是直接消失,寫著栩景的暗紅筆墨則一明一暗,像是乞求,像是呼救。
旂霰霖猛然抬頭看向栩景,栩景的手指末端開始變得透明,臉上蠕蟲範圍擴大,已經吞噬栩景半顆頭,延伸到脖子,往胸口蔓延。
他必須阻止這一切,栩景在這裡玩完代表自己也離悽慘結局不遠了,他捏緊名牌燒焦處,想要藉此延緩侵蝕速度,卻無能為力。他看著栩景的字樣漸淡,再看向栩景慢慢透明化的軀體,心一急,往自己手指上一咬,血花迸出,手指在名牌上將兩個字重複、重重地畫上,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嘗試的,他汗水直冒,抵抗著壓力做出動作對這具單薄的身體來說特別吃力。
「你......不要急......馬上就到......」蠕蟲扭動,栩景的臉冒著煙,難以聽清的嘶啞聲從栩景身上傳出,越來越小聲,直到沒有動靜,旂霰霖隨即感覺壓力驟減,栩景的身體逐漸恢復,脖子轉回原本的方向,他搖晃著身軀,喘著粗氣,剛才的異變留下某種詭譎的氣息,使栩景忍不住乾嘔。
奏效了?
雖然害怕潛在的危險,旂霰霖還是來到栩景身邊,蹲下檢查他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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