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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誰謂荼苦（三）

晨詩筠 晨詩筠
Apr 29, 2025 8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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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湘當即點火，舉著燭台半身伸到窗外，試圖看清遠處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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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於城牆高處那人一身緋紅戰袍，銀月下的睚眦繡紋栩栩如生，彷彿真與她怒目相對，斥責她的恣肆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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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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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在對方轉身之前，凌湘率先關窗下樓，欲向掌櫃問出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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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每個人都是這麼打算，早在她猶豫的間隙客堂已擠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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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湘站在一邊，聽周邊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說虛驚一場者有，說城破者亦有，反正得不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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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內心實在沒什麼波動，畢竟軍情若真的緊湊，謝惟範早在城外駐紮了，哪還有閑心在城牆迎風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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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國事上從不含糊，甚至嚴謹得不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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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裡外外都擾攘未停，也無法睡個好覺，凌湘索性出去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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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有宵禁，被方才那聲亂吼嚇破膽的百姓不勝其數，一時半會兒根本沒辦法去管，只見大街小巷戶門緊閉，有人決意死守在家，也不乏和凌湘一樣朝城門方向奔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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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並無與這座城共生死的念頭，此時僅希望能跟著守軍出城，趕在開戰前遠離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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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湘則不然，她不過是恰好隨人流走到這裡，恰好遇見謝惟範率軍出城，又恰好在意識到不對勁的瞬間與他對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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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有多巧合呢？大概就是她忘了往年關榆平會在哪個縣城置辦年貨，也從未打聽過謝惟範的去向，偏生在被告誡過後，撞上開價最便宜的貨郎，追隨他步伐似地尋覓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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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湘未見過謝惟範那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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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嫌她不惜抬舉要求離府之時，或重逢後被她刺得鮮血淋漓的瞬間，都沒展現過的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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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隔空就能將她撕成肉塊，連帶骨頭都被咬碎吞噬，滴血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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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湘視線越過他，斜望向城牆上的戰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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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聞鼓聲，入耳先是一道沉肅的聲音，其威壓席捲而來，足以鎮住躁動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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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蠻仡已全數緝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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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惟範勒轉馬頭朝向城內，身後當即有兵士押了數人跪在馬前，兩側各有人持火把照亮四周，把眾人的注意力全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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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蠻仡傾力出征，被我軍節節擊退，早淪為強弩之末，只使得出這等不入流的手段，亂我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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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湘往前走了兩步，乍看只以為是衣衫藍縷的乞丐，細察卻見幾張塗滿灰泥的臉孔有著極深的輪廓，乾涸的泥與虯髯纏成一坨坨硬塊，若非火光相助，要在夜色下看清還真不是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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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城中再無隱患，為免再生事故，現在起任何人俱不得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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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惟範精準地望向人群中的凌湘，彷彿這口令是為她而下：「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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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刀一揮，頭顱咕嚕嚕地滾出數丈之外，徒留幾個蠻仡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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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百姓不乏小孩，震驚過後便是連綿的哭喊聲，而謝惟範還是那副嚴氣正性的臭臉：「立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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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料之外的是，謝惟範並未另外遣人捉她，一輪事畢，便徑自帶軍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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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城之事板上釘釘，可凌湘知道沒有她的出現，謝惟範是不會如此急切地下令。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hNgYzpw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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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將不迎（一）
#2 不將不迎（二）
#3 不將不迎（三）
#4 不將不迎（四）
#5 不將不迎（五）
#6 不將不迎（六）／Ｒ
#7 不將不迎（七）／Ｒ
#8 不將不迎（八）／Ｒ
#9 學而習之（一）
#10 學而習之（二）
#11 學而習之（三）
#12 學而習之（四）
#13 學而習之（五）
#14 學而習之（六）
#15 學而習之（七）／Ｒ
#16 好犯上者（一）
#17 好犯上者（二）
#18 好犯上者 （三）
#19 好犯上者（四）
#20 好犯上者（五）／Ｒ
#21 好犯上者（六）／Ｒ
#22 好犯上者（七）／Ｒ
#23 好犯上者（八）／Ｒ
#24 好犯上者（九）
#25 先行其言（一）
#26 先行其言（二）
#27 先行其言（三）
#28 先行其言（四）
#29 先行其言（五）
#30 明鏡非台（一）
#31 明鏡非台（二）／Ｒ
#32 不憤不啟（一）／Ｒ
#33 不憤不啟（二）／Ｒ
#34 不憤不啟（三）／Ｒ
#35 不憤不啟（四）
#36 不憤不啟（五）／Ｒ
#37 唐棣之華（一）
#38 唐棣之華（二）／Ｒ
#39 舒而脫脫（一）／Ｒ
#40 舒而脫脫（二）／Ｒ
#41 舒而脫脫（三）／Ｒ
#42 舒而脫脫（四）／Ｒ
#43 不悱不發（一）／Ｒ
#44 不悱不發（二）／Ｒ
#45 願言則懷
#46 誰謂荼苦（一）
#47 誰謂荼苦（二）
#48 誰謂荼苦（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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