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小子到底是哪路神仙,怎麼一轉眼就沒影兒了?」韓萬倉扶着牆,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這沒道理啊,明明跟的那麼緊,這傢伙是什麼時候溜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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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凌東嶽卻沒有過多的反應。他只是一聲不響地站着,手裏仔細地把玩着一枚吊飾。
這個圓形的六芒星吊墜,是剛纔從那小子的包上拽下來的。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古銅色的漆面,邊角處已被磨出了些發白的痕跡,雕花紋樣也略顯得老氣過時。它很像在普通的古着店裏面,靜靜攢灰無人問津的物品。但是不知道哪個奇妙的地方引起了他的興趣,讓他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樣不斷打量。
他隨手轉動吊飾,砰的一聲,被不經意間打開了。原來裏面是放照片的,裏面有一張兩個小孩的合照,一男一女,笑得天真爛漫。他一直冷酷的目光此時爲之一震,一股電流從他的後背直竄上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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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個女孩子看上不過七八歲。
但是她的五官跟成人後幾乎沒有變化,一眼就可以認出就是她。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淚的笑,全部全部都從來沒有改變過。
那個深深烙在他腦海深處的笑容,瞬間注滿他所有的記憶,壓得他胸口沉重,幾近喘不過氣來。
他手指開始有些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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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天並沒有給他一個好好安靜的機會,一個讓人討厭的聲音突然不合時宜地響起。
「喲,看看這是誰來了?真是稀客啊稀客,難不成~是來檢查我們有沒有好好幹活的?」
他抬頭一看,海昇幫的邱昊一臉壞笑,吊兒郎當地嚼着口香糖,不緊不慢地帶着幾個小弟走來。這傢伙的衣服上嵌着亮片,皮帶扣上大大的logo,還有拇指粗的項鍊,全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扎的人眼睛痛。
韓萬倉頓時手握得緊了些,身體還有些微微前傾。凌東嶽深知自家這個兄弟的脾氣,默默地換位擋到前面,用半個身子壓制住他,生怕這個衝動的傢伙又惹出什麼麻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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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位哥,看起來火氣很大啊?」邱昊輕笑一聲,「再怎麼說,我們兩家的老大還是拜把子兄弟呢。也算是一家人了。」他把口香糖往地上一吐,「來我們的地盤也不提前打個招呼,讓外人知道了,還怪我們招待不周呢。」
邱昊笑着往前踏了幾步,張開雙臂,似乎真的是在歡迎他倆。
但是韓萬倉並沒有買賬的意思,咬牙切齒地對他一指:「你這小子少在這貧嘴,等我抓住你得狐狸尾巴,一定饒不了你。」
「喲,看來是我們的萬倉哥誤會了,我們是真把你們當兄弟的啊。」邱昊依舊掛着那副欠揍的笑容,無奈地招了招手,「不如現在就來我們店裏聊聊,咱們好好把這個心結解了。」
韓萬倉的拳頭攥得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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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瞧我這記性,」邱昊大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腦門,「你們最近還要忙着處理傷心事,我不該約你們去找樂子的。」他轉頭看向凌東嶽,「是你那個女朋友吧,真是太可惜了。」
凌東嶽感覺這時韓萬倉已經快要壓不住了,憤怒的鼻息灼熱地噴在他的後背上。他只能加重了鉗制的力度,手臂被抵的鋼鐵般的僵硬。
這時邱昊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轉身作勢要走。
「對了,」他還走出去幾步,又突然轉過了頭,眼中閃着惡毒的光,「也不能算是女友吧,聽說人家連追悼會都沒邀請你去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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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他話音落,韓萬倉就像一匹脫繮的野馬撲了過來。凌東嶽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一記重拳直轟在邱昊的臉上。邱昊踉蹌着後退了幾步,一下子沒站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眼看老大被揍,後面手下的小弟們哪裏還能按捺得住,霎時間一擁而上。頓時一片混亂,塵土飛揚。對方雖然人多勢衆,他倆卻毫無懼色。一個小弟撲將上來,卻不料被凌東嶽抓住手腕往下一帶,同時膝蓋頂上腹部把人往上一頂,將他像沙袋一樣甩着掄了出去,砸倒了其他幾個正想撲上來的烏合之衆。旁邊有個傢伙想從側面偷襲,被韓萬倉抬腳反一飛踢,那人頓時慘叫着摔在地上。
海昇幫發覺這兩人並不好對付,開始慢慢後退,卻又不甘心人多勢衆反到落了下風,遲遲不肯撤離,於是雙方陷入了僵持。就在這時,一個躲在後面的小嘍囉悄悄抄起一根鐵棍,對準凌東嶽的後腦劈去。而凌東嶽彷彿背後長眼,閃電般迅速轉身探出右手,如鐵鉗般掐住了偷襲者的脖子。雖然避開了致命一擊,鐵棍還是擦過了他的額角,霎時間鮮血順着臉頰緩緩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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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天衡會和海昇幫各佔山頭,平日裏雖也因爲利益偶爾發生一些摩擦。但是他們的老爺子好歹是年輕時候的結義兄弟,只要不出大事,他們通常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讓小輩們活動活動筋骨。但是如果動了器械,那就是另一碼事了。道上還是有道上的規矩,人數懸殊的情況下,動用武器偷襲對方的幹部。這是犯了大忌,絕非輕易可以擺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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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東嶽卻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任憑鮮血順着臉頰滴落,徑直走到邱昊面前,聲音沉穩而有力,「今天雖然是我們先動手的,但是你們的人也發了損招,也就算扯平了,就此停戰,你看如何?」
雖然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邱昊聽得卻是直冒冷汗,半天才從嘴裏擠出一句,「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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