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億年後的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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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不再是曾經的藍色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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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毒辣地炙烤著沙漠化的大地,熱浪在乾裂的地表上扭曲翻騰,將天際線化作一片虛幻的波動。整個世界被無盡的黃沙吞噬,沒有綠意,沒有水流,只有漫天飛舞的塵埃和死寂的風聲。我已經數不清這片沙海埋葬了多少文明的殘骸,甚至連天空都不再蔚藍,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厚厚的褐色霧霾,遮蔽著墜落的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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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們早已撤離。他們依賴地心城——那座建立在熔岩深處的機械都市,在那裡,人工太陽提供恆溫恆濕的環境,高級合成食物應有盡有,還有龐大的機器衛隊保護著他們,讓他們免受外界的殘酷現實侵擾。我曾聽說,那些貴族與科學家甚至已經不再是純粹的血肉之軀,他們的身體被基因工程與機械技術強化,擁有延長壽命的能力。然而,對我們這些被遺棄的地表倖存者來說,那不過是遙不可及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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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只剩下一群苟延殘喘的流民。我們不是選擇留在這裡,而是被選擇了——我們沒有資格進入地心城,沒有權力獲得那些技術,只能在這片逐漸死去的大地上掙扎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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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沒有水,沒有食物,只有暴虐的高溫與烈風,將我們逼向極地。那裡,尚存少許凍土,還有微薄的水源供人類勉強存活。但這片極端之地仍然危機四伏,冰雪融化得越來越快,而我們要與彼此爭奪這僅存的資源。這個時代已無國家、無政府,只有一個規則——強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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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一群在沙漠中掘土的野狗,依靠微薄的技術殘骸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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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正,一個半機械化的廢土獵人。我左手的鋼鐵手臂已經破舊不堪,關節時常發出生鏽的嘎吱聲,但它仍然比這具日漸衰老的肉體可靠。我身邊的夥伴們,每個人的身體都帶有某些機械改造的痕跡——有人用鋼鐵支架代替失去的腿,有人安裝了合金胸腔來保護脆弱的內臟,而我,則擁有一對能夠輕易擊碎岩石的金屬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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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在尋找最珍貴的資源——鈾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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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一億年間,人類發現鈾元素可以提供無與倫比的能量,於是它逐漸取代了所有舊能源,成為科技與機械文明的核心。然而,人類的貪婪讓鈾礦開採變得極端困難。當地表的鈾石被挖掘殆盡,資源枯竭的戰爭爆發,無數國家為了奪取最後的能源陷入殺戮與毀滅。最終,人類不是死於戰爭,而是死於自己掏空世界的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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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些殘存的鈾石埋藏於深沉的廢墟之下,只有最頑強的倖存者才能找到它們——那就是我們這些地表的拾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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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燒著我的脊背,我跪伏在一片乾裂的沙丘上,用那雙鋼鐵手臂瘋狂地挖掘。我能感覺到指尖碰觸到的碎石質地有所不同,這是一種熟悉的冰冷觸感——鈾石!但數量不多,只有指甲大小的碎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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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有沒有找到鈾石群?」有人在我身後喊道,那是祁森,我們這支隊伍的頭領,一個雙腿都是機械義肢的男人,他的雙眼閃爍著紅色的光芒,來自內置的夜視與數據分析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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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少量。」我握緊手掌,鈾石的微微冷意透過金屬手指傳入我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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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森低罵了一聲,臉上滿是不耐。「見鬼的!這樣的數量根本不夠供應發電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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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發電機依靠鈾石維生,它提供微弱的能源,讓我們能夠繼續開採、維持庇護所的供暖系統、甚至讓一部分過時的機械設備運轉。如果沒有它,我們連極地都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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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鈾礦越來越少,開採的代價卻越來越高。有時,我甚至在想,我們與這片死地究竟誰先耗盡最後一絲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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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遠方的沙丘傳來了奇怪的震動聲,地面在顫抖,一種詭異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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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風的聲音,也不是地殼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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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知道,地表並不只有我們人類……還有某些「東西」正在黑暗中覬覦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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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望向地平線,一絲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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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狩獵,可能不只是我們在尋找鈾石……而是「牠們」正在尋找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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