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溫柔 - 第七章：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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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騎著腳踏車，來到奧蘭宅邸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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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妥車子後，將綁在後座塞滿文件的大背包背起，校長夫人有交代，要好好把這些文件交給奧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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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黑色鐵圍籬前，試探性的一推──真的沒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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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離開，管家先生特別轉告我，奧蘭已經吩咐他不要鎖門靜候我的到來。我自己解釋是，由於之前這鐵圍欄一直害我發生蠢事，奧蘭才特別交代吧……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哭，畢竟這是用我的面子換來的「特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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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大門走去，我沿路警戒地來回張望，以防小花又突然冒出來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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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厚重氣派的木門上敲了敲，半晌都沒人回應，我轉開把手──又沒鎖？探進一顆頭，「抱歉，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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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宅邸迴盪我的聲音，我進到屋子裡關好門，再喊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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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我是塔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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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一棟空屋，沒有任何人回應，屋裡悄無聲息……唔，不對，好像有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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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往樓梯旁的另一扇門走去，耳朵貼在門上，另一頭好像有什麼騷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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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開把手，才剛打開門，門就突然從外往內用力一推──幸虧我閃得快才沒被門扉打到，卻也因背著包包而重心不穩，往後重重跌坐在地上，而後，又被什麼東西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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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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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還在為我可憐的屁股遭遇的無妄之災咒罵，但一聽見狗叫聲，我愣住，發現撞我的是一隻灰白長毛，連眼睛都被毛髮遮住的古代牧羊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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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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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隻從外頭衝進屋裡的古代牧羊犬，一路衝刺到樓梯旁的角落蜷縮躲著，讓我一度有了錯覺，以為牠是我家的「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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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家「莎莎」遠在共和國的里昂。而這裡是奧弗尼亞，怎麼想也不可能是「莎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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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大人，能不能請您讓這些野獸離奴家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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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才看見門外是一片遼闊的草地，小花站在一群成犬中間，鐵青著嬌顏，極力克制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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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宅邸不遠處，是一整排的犬舍。此時草地上相當混亂，為數不少的犬隻，以某人為核心，驚慌失措的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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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奔逃的米色拉布拉多幼犬被自己的步伐絆倒，肥短小巧的四肢正努力要撐起小小的身體，一隻大手將牠抱起，牠晃晃小腦袋、甩甩頭，似乎因為跌倒有些暈頭轉向，等到定睛回神，牠的本能告訴牠大手的主人很危險，猛然跳到那人的肩上，想逃脫，但因為太高不敢跳下而瑟瑟發抖，「嗷嗚嗷嗚」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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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蘭似乎不太知道怎麼安撫小狗，我把笨重的背包卸下放置一旁，快步走上前對著奧蘭伸出手，「我試試吧？」盡量對瑟縮的小狗露出和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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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解這隻幼犬和其他小狗害怕什麼，讓牠們感到懼怕的源頭，似乎就是奧蘭……難不成是因為奧蘭會莫名其妙發光嗎？我認真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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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妳見到這麼混亂的景況。」奧蘭將幼犬穩穩地放置塔莉懷中，「如果是妳，一定有辦法安撫牠們。」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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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啦，我……我盡力。」通常小狗都喜歡我沒錯，但要說安撫，我也不曉得能不能做得到……這是稱讚我有撫慰他人心靈的意思嗎？這麼想著，臉頰有些發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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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曉得我幹嘛害羞，不就是因為奧蘭對我笑……又很溫柔的摸著小狗嘛……我才沒有想被這樣溫柔摸頭的想法……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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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乖，不怕不怕！」我摸摸牠的頭、牠的下顎，順順牠的毛，用臉蹭蹭牠的，讓牠知道我對牠沒有敵意，就像哄小嬰兒一樣的不斷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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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塔莉真的有某種特殊的魅力，小幼犬藉著這些動作很快的安定了情緒，乖順的用臉蹭蹭塔莉的手心，順便示好的輕咬她的指頭，一臉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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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傢伙的毛相當細緻柔軟，非常好摸，顯然主人將牠照顧得很好，但是──為什麼牠要怕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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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向奧蘭，我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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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明白我的疑惑，他說：「雷在清理房舍，我本想幫忙，只不過……讓牠們受驚嚇了。」奧蘭頓了頓，「那些孩子還小，動物的本能告訴牠們，我是個令人畏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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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著小狗的手停了下來，「為什麼？你不可怕啊，我不覺得你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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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笑，那抹笑意深遠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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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會被外表蒙蔽，但對動物而言，牠們感受到的，是人的『本質』。我散發出來的血族『本質』，讓脆弱的牠們有著危機意識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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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蘭說的「本質」，就是小花提過的「嗜血」與「殺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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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否認外表很容易騙人，但與其說可怕，奧蘭倒不如說有種神秘的吸引力……我一定要解釋！絕對不是小花說的那種頭腦不清楚的「魅惑力」！而是越和奧蘭接觸，越覺得……這樣的相處是如此的自然，如此的令人安心……如此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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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這樣想很奇怪，明明我們認識不久，但是……我偷偷瞄了眼奧蘭，他察覺我的視線，唇邊勾勒溫柔的淺笑，我猛然一陣強烈心跳，腦袋瞬間被熱力融成一團黏呼呼的糨糊，下意識的說出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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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懂什麼血族不血族啦，但是奧蘭在我眼中就像夏天的冰淇淋、冬天的太陽！你的笑容每次都閃閃發亮得讓人無法直視！和你說話我總是不自覺心跳加速、不知所措，就怕會在你面前出什麼糗，雖然我一直在做些連自己都不懂怎麼會發生的蠢事，但是你絲毫不介意，我就是喜……」說到這裡，我總算回過神，滿頭黑線的即時住了嘴。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剛剛說了什麼白痴的話?!那是什麼老掉牙的形容?!我的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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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內心毆打自己一番，我喜了老半天，貧乏的詞庫讓我擠不出一句正常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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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羞恥與羞愧感使得塔莉撇開視線不敢看奧蘭。她一邊想著奧蘭可能會一臉看笑話的樣子嘲笑她，旋即又否定了這樣的想法，他才不是這樣的人。一定還是露出溫柔的微笑，連一絲嘲諷的神情都沒有……陷入腦內小劇場裡的塔莉沒有發現，奧蘭因為她的話語逐漸斂起笑容，雙眸染上層層愁緒。但他總將心思藏得深不見底，旁人永遠猜不透、也摸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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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反正！」我打破沉寂的無言，「大家都誤會你了！我一定會想辦法，讓所有人知道你是好人！」我抓起小狗的一隻前腳，晃了晃，表示我的決心！牠只差沒汪汪兩聲附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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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發帥哥好人卡，只是陳述事實！奧蘭溫柔體貼人又好，為什麼每個人都不喜歡他？只因為他是血族就防他跟防小人一樣，這樣貼他標籤不公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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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懷中伸出舌頭哈氣，仰頭笑得一臉呆萌的幼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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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就從這小傢伙開始！」說罷，我抓起奧蘭的手，試著讓他摸摸牠。但小狗受到了驚嚇在我懷裡拼命掙扎，「嗷嗚嗷嗚」叫著。我努力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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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怕嘛，雪莉很可愛的，你摸摸就知道……」

　　穿著中世紀貴族服飾的金髮少女，牽起他的手觸碰她懷裡的雪白幼犬──卻被他嫌惡的撥開。

　　「我討厭狗。」

　　她臉上的表情看似有些受傷，「原來是這樣……難怪你不喜歡我，因為我是犬族的公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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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塔莉突然和腦海中的記憶重疊，倏忽間，往事如潮水般湧出，他無法分辨現實與過往，直至某個聲音出現──將他的意識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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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牠喜歡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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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傳來濕濡的觸感，他看見手指觸摸的毛茸茸拉布拉多幼犬，正好奇的輕舔他，兩隻前腳攀著他的手，彷彿抓住喜歡的玩具般啃咬著他的指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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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不可以咬奧蘭，咬傷了怎麼辦？奧蘭的手是彈鋼琴的手，很重要的耶！乖啦，不然我的給妳咬……啊，有點痛，輕點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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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莉將食指放在小狗的嘴邊，牠立刻轉移目標改咬她。由於幼犬咬人還不懂得分寸，她雖然被咬得哇哇叫疼，但臉上沒有不悅，綻開憐愛的笑靨──奧蘭陡然握住塔莉的手，她抬頭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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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一道笛聲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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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狗聽聞笛聲後蠕動著短小四肢，從塔莉懷中掙脫一躍而下，朝笛聲蹌踉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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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來要跟過去，但奧蘭緊握我的手不放。正要開口，他這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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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應該是雷清理好牠們的住所，聚集牠們吃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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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的犬舍走出管家先生的身影，草地上的狗兒們跟著笛聲走，不一會兒，管家先生跟前已經聚滿了排排坐的大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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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原來如此。」回過頭，發現奧蘭還握著我的手不放，他直望我的視線相當強烈。我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臉上一熱，吶吶喚了聲：「奧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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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他的力道又緊了緊，將我的手緩緩拉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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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哎呀，真是嚇壞奴家了，為何這些小怪獸非要纏著奴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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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小花的嬌嗔聲在我身後響起，於此同時，奧蘭對我淺淺一笑，說道：「莎拉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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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拉？」我還在想這是哪個野女人的名字，只見他拿出手帕細細的擦拭我的指頭，我才明白莎拉是那隻拉布拉多幼犬啊……原來……奧蘭只是好心要幫我擦手上小狗的口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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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有那麼一點點點點失望，但是該有的禮貌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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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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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主人為什麼看起來一臉失望的模樣？」小花走了過來看著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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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小花妳沒有被狗咬兩口，我覺得有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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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爵大人，您眼前這小鬼心胸狹隘、狼心狗肺，依奴家瞧來，您再怎麼溫柔待她，她也不會感激您的。」悠華皮笑肉不笑的說盡塔莉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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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妳才要小心不要被狗咬！」我氣呼呼的反駁。驀地想起一件事，瞇細眼眸，露出奸詐的笑容，「話說，小花妳不是可以變成靈體嗎？這樣就不會被狗狗騷擾了啊！該不會是被狗狗們嚇得忘了自己可以隱身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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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華用衣袖輕掩朱唇，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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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小主人說的真對。您若不提起這件事奴家倒差點忘了──管家先生訓練這批小野獸，竟敢將奴家當成目標搜尋出來，所以奴家才會站在這兒呢──公爵大人，您說這帳該如何算呢？」悠華眼裡的怒火熊熊燃燒，瞪視著不遠處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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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管家先生時，小花根本想殺了他吧……那咬牙切齒的猙獰語氣，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縮縮頸項。即便不是我惹到小花，但我生性欺善怕惡……我是說像我這樣纖細柔弱的美少女，最不會處理的就是這種狀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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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太多的塔莉，不由自主地揪緊奧蘭的衣袖不放，相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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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頭上多了一份輕柔觸感──仰頭，奧蘭輕輕摸著我的髮，溫柔的笑著安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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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會將一切處理好，別擔心。進屋喝杯茶，舒緩緊繃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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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哦哦哦哦哦──被摸頭了──被摸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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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莉強忍住興奮的顫抖，猛頷首說好。她就像個孩子一樣，輕易的被其他事轉移目光，轉瞬間便將方才的不安拋下，跟著奧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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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途上，奧蘭這麼道：「關於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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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項鍊?!」他突然提起，我嚇了一跳，趕緊轉開話題。「喔對了！我……我忽然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去辦不可！我、我先走了！」沒等奧蘭回應，手刀衝刺進屋，再一路衝衝衝，迅速逃離奧蘭家──對啦，我就是俗辣，不敢面對項鍊不見這回事……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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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塔莉倉皇奔逃的背影，奧蘭酒紅色的眸淺淺收縮，臉上的笑意霎時斂起，低垂眼眸，顯得有些失落、沉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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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從口袋裡拿出本該物歸原主的項鍊，輕握在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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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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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弗尼亞國家圖書館興建於哥德風格盛行之時，屋頂挑高，長窗的設計使得室內相當明亮；拱牆上的雕刻精細繁複；橡木製的深色書櫃，襯托內部裝飾的簡約典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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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莉朵兒在書架間查找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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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鍊……不是這個。啊，是這個吧？也不是……長得有點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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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點點書背，書本自動滑出、攤開、翻頁。若是看到有與腦海中相似的圖像，翻頁的動作便會停止，立即如投影般將書裡的圖片放大成立體狀，三百六十度旋轉，懸浮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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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樣式不符合的，只要闔上書本，影像便會瞬間消失，如同架上附有吸鐵一樣，自動歸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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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新的「傀儡手冊」是申請到了，但是腦袋裡項鍊的樣式沒有很精細，如果沒有照圖製作，我根本做不出一模一樣的項鍊嘛……況且上回奧蘭突然提起，嚇得我這幾天都不敢再去當信差，只好來圖書館看看有沒有辦法弄一條一模一樣的出來……抱著頭，我極度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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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美飾品製作》、《女孩永遠缺一條的項鍊》、《伯爵系列項鍊集》、《祖傳項鍊尋親記》……小貓咪怎麼突然好奇項鍊的來歷？不過妳找錯方向了，最後這本可能還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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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性嗓音，忽然在我身旁響起。小、小貓咪？這怪異親暱的字眼讓我愣了好一會兒，心想不會這麼巧吧？偷偷抬眼往旁一看──眼前的男人，哪位？我揉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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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色的俐落短髮、紫紅色的眼睛，相當高挑的身材、電影明星等級的俊逸臉龐，正凝神翻著書──但他一身中規中矩的現代軍裝，一本正經的模樣──嗯，一定是我認錯人，那個人是個高調、一臉囂張樣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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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莉轉身要走，卻被他一個箭步拉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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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貓咪真是太無情了，虧本司令偷了個空，特地來找妳玩。」他低首，臉貼臉的蹭了蹭她的，好不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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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你！你幹嘛！」被他這樣蹭臉，我總算知道那些被我蹭的人為什麼反應那麼大，雞皮疙瘩都被蹭出來了啊！而且，這樣真的太近了……對不起，曾經被我亂蹭的人們！我認真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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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司令在跟小貓咪培養感情啊。」不顧塔莉的掙扎，抱著她腰際的手摟得更緊，另一手輕捏著她的下巴將她固定。下一瞬，他轉移目標，輕輕啄吻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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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耳際一陣酥麻感傳遍全身，我忍不住輕顫，「救命……唔唔唔！」才叫了兩個字就被他摀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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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要小聲點，才不會被人發現。」他在她耳邊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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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唔唔唔唔唔！」我就是要被人發現啊！你這個大變態、大色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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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地，我不知道哪來的力量，手肘用力重擊在他肚子上！他因此吃痛的微彎身軀，我向後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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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出去瞬間我才驚覺不妙！這裡是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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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貓咪力氣真大，嚇了本司令一跳。」他飄浮在空中，毫髮無傷的緩緩落在二樓的木製圍欄上，低視著塔莉，唇邊勾起的笑，似乎在告訴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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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跳下欄杆，往塔莉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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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縮在角落瑟瑟顫抖，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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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蹲下來與我直視，伸手要碰我，我趕緊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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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他沒有再繼續動作，反而嘆了口氣，「小貓咪就這麼害怕本司令？真難過。妳明明就收了奧蘭的項鍊，為什麼不收本司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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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蘭的項鍊？他認識奧蘭？我聽見關鍵字耳朵豎起，思緒一轉，才想起這傢伙也有個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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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又沒給我東西……」而且你給我，我也不見得會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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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沒有？本司令對小貓咪示好的愛之吻啊。」他的手放在胸前，洋洋得意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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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他不是共和國的「大咖」嗎？軍政總司令耶！為什麼總讓我覺得只是個單純的……嗯……輕浮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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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也打過招呼了，那就幫小貓咪辦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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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鋒一轉，食指在空中劃了一道直線，他一把將塔莉扛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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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他向前走了幾步，我掙扎著，他竟也豪爽的讓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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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機不可失，我趕快轉身要離開這裡，想辦法先到人多的地方再說……咦？這裡……這裡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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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才看清楚四周是個陌生的……私人藏書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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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奧弗尼亞圖書館木製深色調為主的色系顯得莊重簡約，這裡穹頂上的彩色壁畫、靛藍、暗紅為底色的廊柱與書架，上頭用著金箔般的亮色裝飾雕工，純白色的大理石雕像點綴其中，這裡佔地不大，僅兩層樓。即便是在號稱與凡爾賽宮極為相似的學園裡生活的這幾個月來，這裡的氣派華麗，仍看得我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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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貓咪如果喜歡這裡，本司令可以准許妳每天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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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嗎？」我仰頭望著精緻的壁畫，聽到他這麼說我回過神，趕緊擦去好像不小心流一點出來的口水，「不、不用了，我其實沒那麼喜歡，真的。」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很危險，還是不要隨隨便便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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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他挑挑眉，「真的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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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什麼哦……我說不用就真的不用。是說，你把我扛來這裡幹嘛？應該不是單純為了讓我看這個氣派華麗破表的地方吧。」說著，我默默往旁邊移動步伐，快速躲在一座大理石像後頭，露出一隻眼睛。躲避他再次碰我的意味大於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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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哈哈大笑，「小貓咪可以不用這麼防本司令，本司令說了，今天是來幫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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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躲在石像後面，一隻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看，「幫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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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貓咪不是在找項鍊？我可以幫妳。」他勾勒自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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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愣住，「那……你把你的項鍊借我一陣子，我用完就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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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項鍊？」他雙手攤開，「上回不是給妳扯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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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現在知道你是血族了，也知道你們只要吸血就可以恢復力量。那咬也被你咬過，血也喝了，就不要再跟我開玩笑，借我一下就好。」我知道向人借東西要有禮貌，但就是無法對他好聲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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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唇邊緩緩揚起一股笑意──一抹促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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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司令沒有跟小貓咪開玩笑啊，只是騙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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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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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他笑得自得意滿，「騙妳要吸血才能修復項鍊，但是本司令不用吸妳的血也可以修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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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智線瞬間斷裂，我一怒之下，也不管這到底是不是古董，硬生生把石像的手臂扳下來，往他那可惡欠扁的笑臉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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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輕鬆接住，看著這隻斷臂嘖嘖稱奇道：「小貓咪憤怒的力量真是不容小覷，隨便就能把大理石折斷，看來本司令得好生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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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差點就把整座雕像舉起來砸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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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貓咪別氣，如果妳把那玩意兒丟來，可是會砸壞項鍊的。」說著，他手裡閃爍一道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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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銀鍊吸引目光，抓著雕像的手緩緩鬆開……猶豫要不要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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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塔莉一臉戒備的模樣，他覺得有趣，揚著笑容走了過去。拉起她的手時，她反抗著，直到他將項鍊完好如初的放置她的手心，向後退開與她拉開距離，她才傻愣的看看項鍊、再抬頭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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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現在是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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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聞言，我急忙搖頭擺手，「沒有啦，我只是借一下就好，因為傀儡系統不見了，我才想照著這條項鍊的模樣，再弄個新的出來……畢竟是你媽媽的遺物，我很快就會還你，不會再弄斷了！」停頓了一會兒，我有些彆扭的說：「謝、謝謝你……阿爾貝洛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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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爾。」他忽然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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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我還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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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爾啊，夏爾，」他笑得燦爛，「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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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不是叫阿爾貝洛……」幹嘛笑得這麼陽光？但是我的直覺沒有告訴我這是個警訊，應該只是他心情好，所以這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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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爾──」他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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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覺得他現在像隻等待主人給獎勵的小狗？他的頭上和背後，是不是長出了耳朵和尾巴啊？我揉揉眼睛，沒有啊，那怎麼會有這種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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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頭問號，看他一臉期待的模樣，似乎在等我這麼叫。只好試探性地輕聲道：「夏、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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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爾長臂一伸，將塔莉摟進懷裡，親暱的用臉蹭蹭塔莉的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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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太情願被他蹭臉，但他好像也沒有要再對我幹嘛……基於拿人手短，外加我發現這真的只是他示好的反應而已，就先暫時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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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比起血族，他這方面倒比較像犬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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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蹭臉，臉會痛啦。你如果開心完了就趕快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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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我這麼說，他有些依戀不捨的鬆開我，我得到自由便打算跑到門邊離開這裡，卻被他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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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貓咪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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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頭皺眉，「回宿舍啊。我的『傀儡手冊』在房間裡，趕快處理完項鍊就可以趕快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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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妳從這個門出去，是回不了奧弗尼亞的。」他一臉淡然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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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這裡不是奧弗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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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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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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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昂起一抹笑意──「共和國‧巴登─符騰堡州，烏爾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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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眨眼，這名字好熟悉又好陌生，但我完全記不起來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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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爾向左一邁步，地上閃了閃，半晌，中央魔法陣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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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弗尼亞、烏爾姆。」說道，魔法陣又再度閃爍，空中忽然出現一道蜿蜒曲折的紅光連接兩個光點。只見眼前整片牆上，投射出共和國地圖顯像；光點旁緩緩浮現「奧弗尼亞」、「烏爾姆」的字樣，上頭還寫著：「84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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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這，這根本是放大版「估狗」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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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貓咪從那個門回去，如果不眠不休，大概一個星期可以走到目的地。」他露齒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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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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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剛才怎麼把我弄來的，就怎麼把我弄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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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嘛，小貓咪別這麼急著走。不好好利用這裡的資源再走，多可惜。」他一副惋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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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根本不是心血來潮找我吧？還特別把我拐來這裡，你要做什麼？」這傢伙的舉動極度怪異，傻子才會沒發現他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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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貓咪怎麼這麼說，本司令真的是得空來找妳玩……再順便解決妳的一些疑惑罷了。」夏爾紫紅色的眸閃過一絲譎詭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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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沒有疑惑呢，好了好了，快讓我回去啦。」我催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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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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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我用力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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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故意說得緩慢停頓，「對於奧蘭項鍊的疑問……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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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蘭的項鍊？聽見關鍵字，我不再搖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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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奧蘭的項鍊有什麼好問的。」嘴上說得不在乎，但我一直盯著他看，一副就是你趕快說出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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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小貓咪不好奇……為什麼本司令的項鍊會和奧蘭給妳的一模一樣？」他慢條斯理的引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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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麼一說，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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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而且非常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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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揚起輕狂的笑，食指輕觸唇上，「乖乖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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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疑惑，但我點頭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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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爾走至魔法陣中央，閉著眼、唸唱咒語，身著現代軍裝的他，陡然間便換上了中世紀軍裝。身後披風飄動，他伴隨著魔法陣發亮，冉冉懸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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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ie Antoine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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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緩緩吐露音節，倏忽間，魔法陣的光亮向上浮現，穿透夏爾──所有相關的書籍、資訊，全部漂浮出，顯現在他面前──一幕幕的文字、圖片、影片──不斷快速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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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壯觀的搜尋資料方式，我看得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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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畫面停格在一座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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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內繼續深探，開起一間又一間的房門後，在長廊末端的房間，牆上掛著一幅人物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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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時，夏爾睜開眼，魔法頓時陣失去光芒，他也不再浮於空中，停止了資料探索，獨留那幅人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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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像裡，是個金髮碧眼的中世紀美麗少女。頭戴寬沿草帽，上頭綁著藍色緞帶和羽飾；身穿恬淡簡約的純白連身裙，腰際上方繫著一條絲質寬綁帶，突顯著她的好身材。手裡拿著一朵鮮豔的玫瑰花，對著畫外的人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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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穿得樸素淡雅，但仍難掩她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不知道是哪個歷史人物……這時我才注意到她的脖子上畫著的……不就是奧蘭送我的項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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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一定很納悶，為什麼奧蘭給妳的項鍊會出現在一個兩百多年前的女人畫像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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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眉毛打起小結，認真思考後回答：「或許是因為……他喜歡這個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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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爾沒有答覆，突然笑咪咪的問：「她長得很漂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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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畫像，用力點點頭，「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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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司令說過項鍊是母親的遺物，而她，就是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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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他是說……「你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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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我的母親。妳一定聽過她的名字──Marie Antoinet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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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ie……Antoinette──「瑪麗‧安托內特！那個上了斷頭臺的王后！」我連忙摀住嘴巴。竟然不小心脫口而出，人家好說歹說也是他的媽媽，講到人家傷心事，這樣好像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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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夏爾沒有特別反應，似乎不受我說的話影響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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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別擔心，本司令不會介意這種小事。畢竟小貓咪說的是事實，而且……」他看著她，突然又嘻皮笑臉地道：「小貓咪不在意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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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說什麼，當然是看你，怎麼會是以我的感受為主……」我皺眉。不過拜他胡說八道一攪和，我才想起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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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說，為什麼奧蘭給我的項鍊，會出現在你母親的畫像裡？」這傢伙拐彎抹角這麼久，如果不是單純欣賞王后首飾的樣式，還能有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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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揚起一抹極具深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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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要問，為什麼他知道這條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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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母親的肖像那麼有名，像奧蘭這樣飽讀詩書的人，自然見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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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為什麼本司令要帶小貓咪來這裡的原因。母親的肖像畫沒有一幅是穿著如此樸素的，這在正式場合於禮不符。除了這幅畫之外，她根本不可能戴這條質樸的項鍊。這幅畫像從來沒有展出或出版過，是私人收藏品，只有這間圖書室，能搜尋得到共和國境內所有資訊──當然，這裡只有本司令能使用，更遑論是外國人了。」奧弗尼亞雖然位於西大陸共和國境內，卻是主權獨立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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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這樣說我就更不懂了。如果這世界上除了你和那個收藏家知道這幅畫之外，奧蘭為什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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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那條項鍊是奧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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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你說什麼？」我拍拍耳朵，以為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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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蘭本來是這條項鍊的主人，後來送給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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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眉毛再度打了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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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才不是說，你母親是瑪麗王后，這幅像是兩百多年前畫的？奧蘭今年才二十八歲，怎麼可能會是他送的。」這樣邏輯不通啊，他該不會又唬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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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司令沒說過嗎？本司令和奧蘭，是『前世因緣，今世宿命』的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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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次也對我說過一樣的話。」我在心裡嘆一口氣，這傢伙根本來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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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哈哈大笑，「哦，是嗎？那……」他又頓了頓，見塔莉雖然不太想聽他說，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盯著他看。他忽然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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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貓咪知道，奧蘭擁有前世記憶這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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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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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笑著，「沒錯，前世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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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敲他話裡的意思，「所以，你要表達的是……奧蘭的前世，認識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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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哼。」他雙手環胸，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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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前世的奧蘭送給你母親那條項鍊，所以……他會知道那條項鍊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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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哼。」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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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瞭的喔了聲，拍拍胸口、鬆了口氣道：「有前世記憶啊，沒什麼不好啊。嚇我一跳，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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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吟吟的說：「小貓咪只這麼覺得？真是單純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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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被他突如其來的稱讚，我一點喜悅也沒有，而且還笑得那麼開心，他話中有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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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爾帶著高深莫測的神情，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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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奧蘭直到現在，還深愛著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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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ＦＩ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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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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