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上到這裡,放學吧。」伴隨鐘聲響起,老師宣布下課。
楊梓陽憔悴地把頭埋向桌面,深吸一口氣,又抬起頭環顧周圍陌生的同學。不意外地,葉雪薇跑了過來:「梓陽,老師講的這一題我不會,可以教我嗎?」
「你可以去問老師啊。」
「你難道不知道嗎?請教同學的效益可比請教老師好喔。」
「這樣喔。」楊梓陽想不到其他方法可以擺脫她,就乾脆決定教她了。她問的是數學的題目,剛好楊梓陽最在行的就是數學了,他把題目的要點清晰地向葉雪薇解釋,還順便加了一點自己的見解。
「哇,看你這麼厲害,該不會都通宵算數學了吧。」雪薇笑笑地說,而後又變成嚴肅的表情:「不過你實在看起來一天比一天累,可不能常常熬夜喔。好啦謝謝。」她揮了揮手後就離開了。
楊梓陽又嘆了口氣,現在的他無時無刻不會想到昨天的經歷,想好好睡一覺都沒辦法。昨晚,他本想用漫畫轉移注意,腦中卻一次次浮現當時的畫面。本想關燈睡覺了,卻到凌晨,精疲力盡的時候才睡著,結果又夢到當時的畫面,沒睡多久就被嚇醒了。
楊梓陽決定不走昨天那條路去搭電梯,改走就在教室旁的樓梯。他盯著一階又一階的防滑墊往下走,卻忽然想到他剛剛把鉛筆盒隨手放在桌上忘了拿,於是又調頭往上走。
當他往上走了一層樓,有一隻手忽然抓住他的肩。楊梓陽猛然回頭,一眼就認出了的那個人,他不假思索地說:「你是——李秉寧嗎?」
「就是我。我正好要去找你呢。」
楊梓陽還登愣著站在原地,李秉寧拍了一下他的背說道:「我們先回你的教室吧,剩下的慢慢說。」
「給我等一下,所以昨天的事⋯⋯」楊梓陽向後退了兩步,接著說:「昨天的那些東西,都是真的?」楊梓陽睜大了眼睛,等著李秉寧回應。
「這個嘛,不盡然。總之先回你的教室,我再把我知道的告訴你。」
楊梓陽沒有回應,一面提防著李秉寧,一面繼續往樓上走。李秉寧便跟著他走到了教室。
「梓楊?你怎麼又回來了?有東西忘了拿嗎?」熟悉的聲音從教室後方傳來。
「你還在啊,教室其他人都走光了吧?」
這時間,大部分的學生不是和朋友去逛街就是回宿舍休息了,會留在教室的人不多。
「有一個問題我實在想不通,想說解決了再離開。」
楊梓陽把李秉寧帶到角落的座位,盡量離葉雪薇遠一些,免得她來打攪。「該從哪裡說起呢。」李秉寧自言自語道。楊梓陽身體向前傾,全神貫注地聽著。
「在開學那一週——也就是上一週的禮拜二,我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時間也是在放學的時候,一開始我也和你一樣,不斷逃跑。」
「所以這種事不會只發生一次?」楊梓陽焦慮的像得了絕症。
「看來是這樣,這種事我目前已經經歷六次了。」
「時間呢?通常發生在什麼時候?」
「這時候。」
聽見他這麼說,楊梓陽閉起眼長嘆了一口氣。「你們在聊些什麼呀?」當楊子陽睜開眼,終究還是看到葉雪薇來打攪了。
李秉寧顯然是有備而來,說道:「小說的內容,我們想用自己的生活作為背景,再加上一點想像。」
「欸?你們在寫小說嗎?好厲害喔!聽起來真有趣,我可以在旁邊聽嗎?」
楊梓陽欲言又止,李秉寧瞄了他一眼後說:「好啊,那我接續著說——當跑到我都快精疲力盡了,我才想:『不能再這麼逃下去了。』於是我決定躲到一個轉角後,偷襲他。正當我在想哪裡有武器,我發現左手周圍冒出黑霧,逐漸凝聚成一把菜刀的樣子。」
「那麼難道昨天那個人,或者說人形體,也是你變出來的嗎?」
「不,我想那是你的特殊能力,帥吧。」
「……」雖然不想這樣覺得,畢竟在「那裏」差點被殺掉,但確實挺帥的。
這時葉雪薇也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一旁專注得聽著。李秉寧則繼續敘述道:「那時我已經跑離學校很遠了,我找了個轉角躲在後面。沒有多想,趁那個鬼東西朝我衝來時,狠狠朝它捅過去。它叫了幾聲後化成顆粒,我也就僥倖沒有受傷。」
「哇!感覺好⋯⋯」葉雪薇還沒把話說完,她就消失了。對於自己的天命,楊梓陽恨不得破口大罵。
李秉寧撐著桌面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先別太緊張。我這幾次下來,那些怪物的強度基本沒有變化。總之先跟著我走吧。」
自從第二次發生這種情況,李秉寧便開始研究哪裡最適合和那些怪物戰鬥。樓梯間、跨越五樓及四樓的演藝廳、充滿植物的中庭以及電腦教室他都嘗試過了。目前他最喜歡的是演藝廳,舞台的高低差是很大的優勢,利用得當,擊殺怪物會輕鬆不少。而他之所以不繼續使用躲在轉角後的小把戲,是因為那一次之所以能成功,確實有不小的運氣成分。
當時,李秉寧的內心近乎絕望,無論怎麼大喊都無人回應,並且周遭的氛圍更是詭異至極,世界的顏色彷彿消失;還有更詭異的事,甚至發生了好幾次:李秉寧盡全力狂奔的時候,他發現背後的腳步和嘶嘶聲消失了。除了內心中恐懼的聲音仍未褪去,一切變得安寧。在他面前只有一條路,且正逢拐角。他慢慢地前進,快到了轉角處時卻隱約聽到沙沙的響聲,雖然分不清這動靜是來自內心的恐懼,又或是確有其事,李秉寧轉頭就跑。果不其然,那黑色的人形體隨後探出了頭,繼續緊追著他。
如同上述提到的,這種事不只發生過一次,就像是那怪物刻意玩弄他一樣。
現在,他帶著楊梓陽來到教室旁的樓梯間,等著怪物到來。而要不是他是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楊梓陽是絕不會這般容易的相信他。
樓梯間原本被陽光照得金黃;此刻天空變得霧茫茫,只剩下逃生指示燈的一片綠光。「這一切都太奇怪了,為什麼植物都莫名其妙枯死了。所有人都不見了,卻還有電。」
「其實就算所有人突然消失,供電也不會馬上停止。」
「反正,我們現在會在這裡,肯定不正常吧。」
李秉寧附和後,就說起自己的規劃。他要楊梓陽下去一層樓,當其中一個人發現怪物,就通知另一個人,然後前往匯合。在過程中,還得確保那怪物會跟上來。
待命的時候,楊梓陽還想著李秉寧會不會是那些怪物的同黨,想要找機會把自己處理掉。
沒過多久,楊梓陽就看到遠處有個黑影朝他跑來,便朝樓梯間上上大喊:「怪物在我這層樓。」
「什麼?真的假的,你沒有看錯吧?」李秉寧不安的聲音在樓梯間迴盪著,楊梓陽因此既困惑又忐忑。沈默了一陣後,楊梓陽便聽到急迫的腳步從李秉寧的方向傳來。楊梓陽看了看怪物跑來的方向,又看了看樓梯間,心中溢滿了恐懼,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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