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場內一如往常的寧靜,然而自從小黑到來後,這份靜謐中多了一絲不容忽視的張力。無鋒背對著道場中央,獨自站立在道場盡頭,雙手胸前交叉,木刀垂直地被夾在腋下與手臂之間,刀身穩穩地靠著他的肩側,暗藏著一股沉穩的壓迫感,無鋒閉目養神,回想起父親對眾徒弟的諄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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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眾徒弟在地板上正襟危坐,恭聽館主講解道義。包括小黑和無鋒在內的所有人靜靜注視著館主。館主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刀,乃行兇之器;俠,乃行義之人。無極刀法的真諦,便是將兩者合而為一,以行兇之器,行俠義之事。」
館主停頓片刻,緩緩揮動手臂,繼續道:「持刀者,掌握的是生死權柄。刀鋒雖利,但真正的力量來自握刀者的心意。心有義者,方能以兇器行道。」
思緒回到當下,無鋒緩緩睜開眼睛,他知道——那個人,來了。
道場另一邊,一道人影慢步走來。與平日的慵懶姿態不同,小黑此刻眼神銳利,眉宇間流露出罕見的殺意,這不是獵人的特質,而是一種更高層次的威懾。小黑手中握著特製的木刀,比無極刀法慣用的刀還要長上一截,顯然是為了對付無鋒特地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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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鋒身後感到了一股壓迫感。作為天生的強者,他擁有絕對的魔力優勢,然而每一次與小黑的交手,刀技的差距卻不斷縮小,他內心不由得產生了些許疑惑。無鋒心知,小黑的過去絕不僅僅是個獵人那麼簡單。
他的武者尊嚴不允許自己僅依賴魔力的優勢取勝,他心知,真正的刀者之道不應該如此廉價。無鋒始終記得父親的教誨,深知克制與仁義的重要性,否則只是個屠夫。然而,每次面對小黑,他卻能感受到內心那隱隱的狂暴與激動,這股感覺在他身為沈穩儒雅的強者心中,是前所未有的。
隨著小黑不斷進步,無鋒發現自己每次都需要比上次投入更多的魔力,才能壓制小黑的攻勢。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追趕的壓力。這一刻,儘管他們是朋友,卻也是彼此眼中唯一的對手。
無鋒轉過身來,與小黑四目相接。兩人沉默對視,氣氛中流露出一股凝重而無聲的戰意,整個道場的空氣都被緊張的對峙撐滿,靜待著下一刻的交鋒。
兩人各自提刀,緩緩接近。剎那間,小黑憑藉刀身的長度搶先出手,一刀直刺無鋒心窩。無鋒向後撤步,左手持刀,抬刀招架,化解這一擊,隨即右腳向前一跨,左手持刀在空中畫出半弧,順勢向上一撩。小黑側身避開,往右一偏閃過這次的攻擊。
無鋒一刀揮空,借勢轉刀,從右上方斜劈小黑。小黑迅速橫刀迎擊,向前推進擋下了這一擊,緊接著反手迅速一刺,逼得無鋒不得不後退一步。雙方刀勢交纏,彼此互不相讓。
小黑暗自思忖:「不只基本功不錯,這傢伙左撇子的特點更是難纏,不過……」他心中評估著對手的優勢與破綻。
無鋒也在心中盤算:「拿著長刀還能保持這麼靈活,但是長刀終究有它的缺點。」兩人各懷心思,再次交鋒。
為了奪得先機,無鋒快速向前劈砍,不料小黑瞬間壓低身形,改變握刀的方式,刀柄朝上,朝著無鋒劈砍的方向奮力一擊。
交會瞬間,無鋒攻勢被化解,身形失衡:「居然……!」小黑抓準時機,重新正手握刀,長刀橫掃而出。無鋒情急之下,運動魔力,朝著迎面而來的長刀劈砍下去。
「蹦!」兩刀相撞瞬間,木刀碎裂,比試也隨之中止。
無鋒低聲道:「這……抱歉。」小黑看著碎裂的木刀,忍不住「嘖」了一聲,似乎無法接受比試就此終止,但他也心知肚明,這樣的結果在真正戰場上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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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夜晚,庭院的薄暮籠罩著道場後方。小黑跟無鋒似乎在做什麼隱密的事。小黑皺著眉頭:「說好了喔,我的手到現在還在痛。」無鋒無奈地應道:「知道啦,下午是我不好。」他緩緩抬起左手,凝聚魔力,小黑則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動作,似乎感覺到了魔力的流動。
無鋒左手一振,一把樸實無華的刀出現在掌中。這刀如其人,簡潔樸素卻鋒芒暗藏,刀身側面隱約刻著「和光」二字,字跡發著一股凜然之氣。
小黑兩眼放光,忍不住讚嘆:「哇喔~」黑龍趴在他肩膀上,微微點頭:「這小子的能力已經不遜於他的父親了,甚至更勝一籌。」無鋒一邊將刀轉了個方向,一邊不耐地說道:「看完了嗎?我要收起來了。」小黑仍戀戀不捨,像是要將刀的一切刻進腦海:「急什麼?這可是不得了的東西……這把刀是……和光?」
無鋒淡淡回道:「有必要時才拿出來,是我的原則。這可不是拿來炫耀的?」說罷,他收回刀,接著話鋒一轉,開始說教:「話說你下午那個是什麼?居然連父親都沒有說你?雖然長刀耍得很不錯啦,但是也太自我了吧#^%$@……」無鋒雙手插腰,繼續訓話個不停。
小黑聽得愁眉苦臉,向黑龍低聲抱怨:「嗚啊,果然又開始了。」黑龍頷首,壓低聲音回應:「這傢伙不僅天賦過人,說教的功力也不輸他阿爸。」
就在無鋒的說教餘音中,夜色悄悄降臨,四周安靜下來,微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小黑悄悄抬頭,見無鋒似乎還在低語中整理思緒,便偷偷向門口挪去,不料剛踏出一步,身後傳來無鋒一聲低喝:「回來!還沒完呢!」
隨著時間流逝,也許是因為找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小黑和無鋒的成長幾乎肉眼可見。小黑的"對無鋒特製木刀"使用得越發靈巧,無鋒的說教愈加有板有眼,甚至連小莫都學會了用溫和的方式轉移話題,巧妙地化解無鋒的長篇大論。日子安穩前行,直到某一天,這份微妙的平衡終於被悄然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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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小黑在道場外的走道上行走,微微哆嗦著:「哦,春天什麼時候才來?最近真是冷得夠嗆,還好有這雪山羊群的羊毛保暖。」這時,黑龍從他領口裡探出腦袋,興奮地說:「這個品質真的不錯,本龍神認可的超絕羊毛啊!」
小黑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怕冷,快點出去啦。」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VhlbXdCUC
黑龍眨了眨眼,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可是這真的很軟欸,舒服~」
話音未落,忽然一道人影慌張地從遠處跑來,打破了這份日常的閒適。村民驚恐萬分地大喊:「不好了!蒼弦族的士兵來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陣陣慘叫和急促的腳步聲。幾個穿著盔甲但散漫不堪的蒼弦族士兵正大搖大擺地進入村莊,他們的盔甲鏽跡斑斑,步伐毫無章法,甚至有的士兵一手抓著半瓶酒、一手拎著長刀,像是來此狩獵而非打仗。
「這些村民看起來瘦巴巴的,該不會都沒什麼油水吧?」一個粗野的士兵大笑著,隨手將酒瓶朝地上一砸,碎片四散。身旁的同伴隨即起鬨,有的抓住村民的衣襟逼問食物,有的毫不避諱地闖入民宅,四處翻找值錢的東西。村民們驚恐地四散逃跑,或是躲在屋裡,雙手捂著嘴巴,屏住呼吸,唯恐被發現。
「什麼?」小黑心頭一驚,當即朝道場入口飛奔,迎面撞見已經整裝待發的無鋒和館主,還有一眾佩戴真刀的無極弟子。館主面色凝重,對小黑道:「醒來了嗎?情況非常不妙,必須立刻做出應對。」
無鋒冷靜地說道:「至少要撐到大部分村民們撤離,小莫,妳跟著村民先走。」
小莫眼眶泛紅,激動地說:「不要,我要和你們一起留下來!」
無鋒看著滿心擔憂的小莫,嘆了口氣,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地將她的頭按在胸口,低聲安慰道:「聽話,保護自己,晚點見。」
小莫依舊不捨,顫抖地說:「可是……如果這次……」她的話語隱含著不安,眼神帶著一絲淚光。
無鋒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堅定地說:「有些村民們也需要妳的幫忙,我從小到大答應妳的事情,哪一次有說謊過?」
小莫深吸一口氣,抿唇點頭,勉強壓下眼中的淚水,終於轉身離開,臨走前看了無鋒一眼,仿佛想要將這一幕深深刻在心中。
情勢緊迫,小黑轉身跑進道場內,儘管平日他已經習慣了那把對無鋒用的特製長木刀,但眼下的情況危急,只能抓起平時用來練習砍竹的鋒利真刀,換下睡袍,做好完全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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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鋒和館主相互交換了一個沉穩的眼神,各自幻化出"和光"和"定風",領著弟子們奮力向前迎敵。剎那間,殺聲四起,烽火四散,整個村莊陷入戰火的旋渦之中。館主眼神銳利,手握定風,與一名彪悍的流亡士兵隊長對峙。他怒不可遏地吼道:「比起士兵,你們更像土匪!我記得燕戰神不踏出國界已經很多年了!」
流亡士兵隊長冷笑一聲,毫不退讓地回應:「正因為如此,國界外的事他根本管不到。邊境的配給實在少的可憐,今年過冬,只能靠你們村的"幫忙"了!」
館主臉色鐵青,怒喝一聲:「豈有此理!」話音未落,便揮刀猛劈,雙方刀劍激烈交錯,陷入激戰。
小黑直奔戰場中央,眼前的慘烈景象讓他一時怔住:村裡的弟子們在流亡士兵厚重盔甲的壓制下逐漸潰敗,大多數人即便拼盡全力也無法擊破對方的護甲,不少人因此慘遭不幸。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定格在無鋒身上。無鋒左手持刀,眼神冷峻而專注,身形迅捷而利落。無論面前的流亡士兵盔甲多麼厚重,與無鋒交手的士兵們總在三個回合內便被"和光"連人帶甲劈開,幾乎無從反應。無鋒那教科書般的精準動作、平日溫文儒雅的反差,還有那此刻毫無保留的真實實力,讓小黑不禁瞠目結舌,心頭隱隱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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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小黑聽到不遠處傳來小莫的尖叫聲,心頭猛然一緊,轉身朝聲音來源飛奔而去。「拜託,別出事啊!」他心裡既焦急又不安。
轉過街角的瞬間,小黑看見了慘烈的一幕:一名雪山商隊的羊毛商人倒在地上,早已沒了氣息,流亡士兵冷酷地站在旁邊,腳下是損壞的馬車和散落一地的物品。小莫跌坐在地,臉上滿是驚恐。
「現在可不是顧這些的時候!」小黑眼中燃起憤怒的火焰,握緊手中的刀,朝著殺害商人的流亡士兵衝去。他瞄準對方胸口處的盔甲,奮力突刺。「咚!」刀尖碰撞在盔甲上,發出沉悶的金屬聲,但刀刃只是略微刺入,未能造成致命傷害。
「果然……」小黑咬緊牙關,眉頭微皺,似乎早已預料到自己的力量難以穿透敵人的防護。眼看士兵揚手準備反擊,心中一沉,催動黑龍之力。刀尖與盔甲接觸處忽然閃現微小的黑色火焰,驟然灼燒。士兵訝異地一怔,小黑抓準時機,猛地向前一推,刀刃貫穿士兵的胸口,徹底結束了對方的性命。
流亡士兵倒地的瞬間,小莫和商人們怔怔地看著小黑抽刀的動作,隱約瞥見那在刀鋒處不屬於自然界的黑色火焰。
小黑趕忙上前,低聲詢問小莫:「為什麼不先逃跑?」他眼中閃著關切的光芒。
小莫微微顫抖地回答:「因為……他們打算提早上山,可是如果沒有足夠的糧食和生活用品,冬天會凍死的。」
小黑狠狠地瞪了一眼商人們,商人們慚愧地低下頭,抬手示意抱歉,承諾只帶上最必要的物資。小莫隨即起身,幫助商人們將必需品重新放回未損壞的馬車中。
就在商隊準備重新啟程時,幾名流亡士兵忽然從側面朝著商隊中央突襲,迅速擊殺了幾名商隊成員,縱火焚燒馬車。小黑聽見騷動聲,立刻朝商隊中央衝去,與士兵們交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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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況激烈之時,他眼角餘光瞥見後方的轉角處,又有兩名流亡士兵逼近,包抄之勢已成。小黑奮力迎戰,心中卻不禁掛念著商隊後方的小莫。四處蔓延的火焰越燃越旺,灼熱的煙霧和烈火將兩人隔開,小黑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絕望。
正當他感到萬念俱灰之際,透過火焰,隱約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人縱身而出,毫不猶豫地將兩名士兵斬殺在地,迅速站到小莫身前,冷靜而堅定地抵擋住後方蜂擁而來的敵人。
「是他……」
小黑怔怔地望著無鋒的身影。平日裡,他們爭鋒相對、互為競爭對手,但此刻無鋒的到來讓小黑再無後顧之憂,全身心投入到眼前的戰鬥中。
激戰過後,小黑疲憊不堪,身上的傷口處隱隱浮現出微小的黑色火焰。那是黑龍之力在緩慢修復士兵們刀劍造成的傷害,卻也加速消耗著他體內的力量。黑龍之力的激烈運轉,使他愈發虛弱,雙手顫抖,隨著眼前最後一個敵人倒下,他再也握不住手上的刀,任其從指間滑落,刀身劃過地面,發出微弱的聲響。
小黑只覺得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掏空,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而朦朧,彷彿有無形的水霧將他包圍。就在視線逐漸消散之際,他隱約聽見黑龍和商人們在耳邊急切地呼喚,但意識像是沙粒般從指縫中流逝,再也抓不住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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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的另一邊,確認小莫安全後,無鋒毅然返身衝向村莊深處。烽火四起、煙霧彌漫,他的身影穿梭於逃難的村民之間,眼中滿是焦灼。每一步都在火光與廢墟中穿行,他知道父親仍在奮力抵擋,為村民的安全拼上最後的力氣。
「父親……你在哪裡?」他心裡默念著,目光四處搜尋。就在前方不遠處,他終於看到了父親。館主站在村莊最前線,雙肩微微顫抖,身上血跡斑斑,顯然已是力竭之態,卻依然站立不倒,用生命作為屏障,掩護著村民逃生的路徑。
「父親!」無鋒悲憤地喊出聲音,隨即奮力向前奔去,將所有的力量匯聚在這奔跑的每一步。他手緊握和光,腳步更快更急,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趕上這最關鍵的時刻。可就在他即將抵達之際,幾名流亡士兵從側面包抄而來,像惡狼一般撲向館主。無鋒眼睜睜看著父親力戰不敵,最終在他的面前被利刃所傷,倒在地上。
無鋒悲憤交加,握著和光的手不禁顫抖,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殺意。那一瞬間,他幾乎失去理智的衝向敵人,如同狂風般奮力出擊,將擋在面前的士兵逐一擊殺。直到最後一名敵人倒下,他才猛地一震的清醒過來,迅速收刀,步伐急切地趕到倒地的父親身旁。
他悲傷地跪下身,顫抖著雙手將父親的上半身輕輕托起。館主氣若游絲,眼神卻依然堅定。他艱難地望向無鋒,眼中帶著慈愛和些許欣慰,唇邊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吾兒啊……」話語間隙,氣若游絲,「無極刀法的真諦……是什麼?」
無鋒咬緊牙關,努力平穩顫抖的聲音,強忍悲傷低聲道:「求無我之境……行俠義之道。」他強忍的淚水終於滑落,嘴唇不自覺地微微顫動。
館主聽後,眼神中帶著釋然,唇角微微翹起,像是終於放下了一生的擔憂。他虛弱地輕輕點頭,輕聲說道:「這樣就好……永遠……不要忘記……」話音未落,最後一縷氣息消散,眼眸漸漸黯淡,手無力地垂落。
無鋒雙手顫抖著,他低垂著頭,淚水無聲地滑落,滴在泥土間,灑下一片濕痕。此刻,他成了無極刀法唯一的繼承者,但這一天的到來,是他最不願面對的痛苦。如果可以,他希望永遠不必證明自己的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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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傷累累的小黑,意識逐漸模糊,彷彿墜入了無盡的深淵。黑暗之中,過往的記憶如同微弱的光點緩緩浮現,將他帶向某個遙遠的片段——
他看見一個人的背影,那人披著黑色披風,背後的銀狼徽紋隱隱閃爍,黑色的皮革戰甲在風中微微顫動,白色的短髮隨冷風拂動,透著凜冽而刺骨的冷意。手上的銀色長槍,散發微微的光芒,身影挺拔而堅定,如一道屏障將一切危險隔絕在後。
那人似乎正在面對一個巨大的人形黑影,身形龐大,周遭數米的陽光都為之遮蔽,整個身軀佈滿古老的紋路,彷彿會踩碎所有眼前的一切。
小黑盯著那個背影,眼中帶著一種莫名的熟悉,似乎自己這一生都在注視著這道身影。他不知道這人是誰,記憶像是蒙著一層霧,但那份敬仰之情卻深植心底,刻骨銘心。
就在這時,畫面驟然一變。那位熟悉而陌生的女人再次浮現眼前,她的臉龐與小莫相似,卻多了一分堅韌與滄桑。她右眼處的明顯疤痕為她平添了一抹英氣,眼神溫柔且帶著些許不捨,唇角微微上揚,似乎正在對他說著什麼。
記憶的畫面在眼前逐漸消散,天地又回歸黑暗,所有的景象仿若夢境般隨風而去。
「總有一天……要一起去看雪。」小黑緩緩睜開雙眼,背部因顛簸的震動而傳來隱隱作痛。他的視線仍有些模糊,緩了片刻後才逐漸清晰。他躺在馬車的開放式後廂,周圍堆滿了木箱和貨物,寒冷的空氣從四周灌入,帶著雪山的凜冽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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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猛然驚醒,撐起身子,驚呼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啊!」隨後感到一陣劇痛,不由得按住幾處傷口,低聲咕噥:「好痛……」
抬眼望去,車廂外能看到雪山的高聳輪廓。群山覆蓋著厚厚的白雪,遼闊而蒼茫,猶如無盡的銀白世界。山間偶爾飄起薄霧,讓整片景致顯得朦朧而遙遠,帶著一股神秘的寒意。隨著馬車的行進,冷風不時拂過小黑的臉龐,提醒著他正身處這片荒涼而美麗的雪山中。
一旁的商人大叔察覺到他的動靜,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快到了,忍一忍,到了山上的村子就可以休息了。」
黑龍趴在旁邊的木箱上,尾巴懶散地晃動,語氣帶著點譏諷:「這些商人把昏迷的你帶上來的,你居然睡了三天,還真是能睡。」
小黑聽著,臉上露出些許無奈,回想起村莊裡發生的一切,無法抑制地握緊身上的棉被,語氣中帶著深深的自責:「我還是太遜了……明明有你的幫助,卻還是這麼沒用。」
黑龍沉默了一會,那雙深紅色的眼瞳微微收縮,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或許他早已明白小黑無力的根源,不管是平日那惡趣味的嬉戲打鬧,還是看著小黑從毫無招架之力,漸漸成長為刀無鋒眼中的競爭對手。這些相處的時光,是黑龍漫長歲月中,從未體會過的生活。他似乎開始理解,為何那個久遠的"朋友"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黑龍清了清喉嚨,故作悠閒地望向小黑:「咳咳,考慮到你失憶了,我來講個故事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遭受神祇懲罰的人,名叫西西弗斯。他的懲罰是要將一塊巨石推上山頂,而每當石頭接近頂峰,就會滾回山腳,迫使他不得不重新開始,如此往復,永無止境。」
小黑皺眉聽著,微微嘆了口氣:「真是痛苦的人啊……都已經知道結局了,還是得一直推石頭上山,明知道沒意義卻還得持續下去。」
黑龍露出一抹詭秘的笑意,挑眉瞄了小黑一眼:「嘿嘿,是這樣嗎?」
小黑疑惑地看著他:「不然呢?既然改變不了,不如在山腳下休息還輕鬆點吧。」
黑龍輕哼一聲:「這正是人類的特點之一……總而言之,別多想太多。我會幫你的,先好好休息吧。」
小黑聽後,點了點頭,心裡卻仍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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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小黑推開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靜謐的雪景。幾位村民正圍在篝火旁,用雙手焐熱剛剛冰凍的手指;不遠處,幾個孩子裹著厚重的披風,安靜地清理雪地中的羊圈。通常他們會等冬季過去才上山,但這次因騷動不得不提早遷移,整個村子在嚴寒中顯得格外寧靜,透著一種隱隱的韌性。
小黑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氣,喃喃自語:「跟山下的冬天相比真的差太多了。」儘管穿著特製的大衣,依舊冷得哆嗦著。
這時,一位村民朝他打招呼:「早上好!今年太早上山了,很多事都還沒準備妥當。」
小黑嘆了口氣,露出難過的神情:「也沒辦法,畢竟遇到了那種事……」想到因為襲擊而犧牲的村民和同門師兄弟,他的心頭一沉。
村民安慰道:「唉,我們這次也損失了很多同胞。不過,還是很感謝你和那位女孩出手相助。你也多休息一下吧。」
幾天後,小黑幫村民提完水,趁著空檔在雪山四處閒逛,對這片土地充滿了好奇。
「難怪他們想要下山,」小黑低聲喃喃道,望著四周冰天雪地,「這裡連取水都得先燒動物的糞,下山還能做點生意,生活也不至於這麼辛苦。」
黑龍一旁回應:「人類有時候也真是不容易呢。」
隨著腳步,小黑無意間發現一個深邃的冰洞,冰洞深處透著幽藍的光,像是吸引著他一探究竟。出於好奇心,輕輕走進冰洞,四處探查著這片神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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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也太冷了,跟外面的寒冷比起來更甚一籌。」小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快出去吧。」
黑龍忽然出聲制止:「等等!這裡還不錯。」黑龍意味深長地看著冰洞的深處,對小黑說:「還記得我說過要幫你嗎?這就是好機會。」
小黑皺著眉頭,身體冷得發抖,問道:「幹嘛啊?」
黑龍眯起眼睛,語氣中帶著些許嚴肅:「心像武器啊。你最大的問題就是魔力資質太差,但這裡蘊藏了強大的自然之力,加上冰洞的地勢可以很好地鎖住你的魔力,其餘的,就得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小黑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而沉重,眼神略帶陰鬱。這段時間以來,他刻意迴避村莊戰鬥的慘況,壓抑著不去回想那一幕幕的畫面。雖然這些天他努力融入村民的生活,幫忙提水、打雜,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但內心的壓力和失落卻從未消散。他明白,若是自己有無鋒的實力,結果或許會截然不同。而他卻只是單純依賴黑龍的力量,不死已是萬幸。這樣的自己,根本稱不上是無鋒的"競爭對手"。
想到這裡,他心裡隱隱有種酸澀感。無鋒一直以平等的眼光看待自己,甚至視他為能一較高下的對手,這份信任與期待反倒讓小黑感到沉重。他覺得自己辜負了無鋒的認可,也辜負了自己。被寄予厚望卻又自認不足,那份掙扎與自我懷疑像是一層厚重的陰影,深深壓在他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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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極冷的冰洞中,小黑忍耐著刺骨的寒氣,強行穩住呼吸,閉上眼睛,緩緩抬起右手,試圖凝聚出心中的武器。他心中勾畫出刀的外型、重量和用法,將一切細節一一在腦海中成形。當畫面清晰到似乎已觸手可及時,他猛然睜眼,努力將心中的意念轉化為實物。
結果卻讓他失望透頂——手中出現的並不是刀,而是一根粗重的鐵製棒狀物,完全失去了刀的形態。
兩人望著那怪異的“武器”,空氣中彷彿凝結了一層無言的尷尬。黑龍微微挑起眉,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並未掩飾對這結果的驚訝:「這……還真是意外啊。」
小黑強忍住心中的失望,勉強維持著冷靜,別開視線,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沒關係,明天再來吧。」
說罷,他無語地轉身,帶著一絲落寞緩步離開冰洞。黑龍望著他的背影,欣然點頭:「好啊,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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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復一日,小黑總是趁著幫忙村民後的片刻閒暇,默默地走向冰洞,繼續著心像武器的嘗試。他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一次、兩次、三次,一天、兩天、三天。結果卻總是重複著相同的失敗。
黑龍靜靜注視著小黑的堅持,心中感到困惑和不解。儘管自己已經額外注入魔力協助塑形武器,卻依然未見成效。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小黑那愈加平靜的面容。每當那把武器凝聚出來時,他的表情也變得愈加冷淡,彷彿對這一切都已麻木。
小黑冷冷地問道:「心像武器,使用的是我的魔力吧?」
黑龍稍稍一愣,沉穩地回答:「是的。這武器便如你的骨頭一樣,與你一體。」
小黑沉默片刻,隨後從袖口掏出一把小刀,低垂著頭,毫不猶豫地劃破了自己的拇指。殷紅的鮮血緩緩滴落,染紅了手中的武器。他跪在地上,神情凝重而沉默,用帶血的拇指反覆擦拭那奇形怪狀的「刀」,力道微微顫抖。
黑龍看著他,不發一語,只感到一絲無法形容的滄桑與淒涼。
小黑的指尖染滿了鮮紅,一遍又一遍地抹過那粗拙的刀身,像是要將自己的所有失望和無力,狠狠刻入其中。無聲的淚水滑落臉頰,如同靜靜墜落的雪花,隨著寒風消逝,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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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煉不休,血染寒冰;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vcuxmfh0B
淚落無聲,心隨刀冷。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UvVPL7gFm
執念難消,魂隨影行。 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g0R5KKFRl
龍神附體,亦難成器。3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BJWt2kF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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