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不到晷。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VnX3WkAzY
兩人將槳船上下都搜了一輪,就是沒看見晷的蹤影。莫琳甚至因此知道晷每天在哪裡睡覺──他在一個非常詭異的窄縫裡掛著吊床,這空間之小,恐怕只有晷這半大不小的孩子鑽得進來。那是位在廚房外側、介於彎曲的船殼和階梯之間的三角形地帶,雖然小了點,但莫琳可以想像,平時如果廚房生著火,這裡估計既乾燥又溫暖。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73Tf6S7x7
晷的家當很少,看起來也不全放在睡覺的地方。他的吊床旁只插著一根燒到剩一小截的短蠟燭,然後在床側,木板與木板中間的縫隙裡,塞著許多信件。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eYZLghssR
「奇怪了,」葛斯抓著腦袋,困惑地嘟囔著:「他去哪兒啦?」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nJzBzIgqz
莫琳覺得有點不妙,腦子裡一直浮現不好的情況。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c14Xlrykx
「……我、我去跟玫瑰說一聲。」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UxKMJ8leh
「好,」葛斯答應:「我再去槳區和廚房找一次,那邊人多。」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HCGmEjmwZ
然而,當莫琳抵達底艙時,卻沒看見玫瑰的人影。船員告訴她,玫瑰上主甲板找葛斯去了。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iU3GAB5Nq
但葛斯早就不在主甲板啦。莫琳想著,不過玫瑰一定不知道這件事。於是,莫琳一心一意地橫跨倒灌進來的海水,朝上層爬去。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SIw51SFHA
莫琳事後才知道,玫瑰在路上就碰見了葛斯。雖然仍在冷戰,但葛斯將晷失蹤的情況向玫瑰說明,她立刻二話不說加入葛斯,搜索起槳區。但在當下,莫琳對此一無所知,她錯過了朝槳區前進的玫瑰和葛斯,直接前往主甲板。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WkhM3hRZB
留守的船員不多,風浪實在太大,他們幾乎都躲在甲板下。他們主要的任務是輪流確認船隻沒有靠近任何礁石、或其他失速的船隻,以防觸礁或撞擊──雖然葛斯的判斷是槳船距離海岸線非常遙遠,不過老實說,到了現在這種程度,也沒什麼好確認的。暴風雨過於猛烈,四周又毫無光源,只是靠著閃電轉瞬即逝的光亮,實在辨認不出什麼。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dlkxvhewM
其中一名水手的職責是守著羅盤,一邊留意船隻前進的方向,一邊紀錄下來。對方的盡忠職守莫琳很佩服,但她有點懷疑這能有什麼幫助,船跟車不一樣,如果遭受風暴吹襲,船會走出一個歪七扭八、上下顛簸的路線。這種憑著經驗和體感的紀錄,莫琳不敢說能多準確。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EWFgI90Ef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畢竟在這個當下,誰都不能做什麼。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NPStIvMpz
「玫瑰在這裡嗎?」莫琳問,然後獲得船員們一致的否定答案。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HPTsbpUzE
她又問:「有人上過主甲板嗎?」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LuD9cNZ3p
答案仍是否定的,在這樣的天氣裡,如果想單獨走到外面,真的就是瘋了。連船員們要出去確認狀況,都必定是兩人出外、兩人確保繩索穩固──如此謹慎的配置。否則萬一落海,那可是誰都無法挽回的慘劇。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TKG2yfBOr
莫琳想著,也對。她只好聳聳肩,認命地往回走。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dLsWoI9oU
就在這個時候,其中一名船員開口說了話,用的是杜博拉拉語。與此同時,莫琳似乎還隱隱約約、聽見了非常微弱的貓叫聲。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gUuI2RwHk
停下腳步,莫琳轉過頭,詢問船員:「你剛才說什麼?」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3epIyVFkd
另一名會說石嶼話的克格多爾水手幫忙翻譯:「他在提醒大家,連接主甲板的柵欄要關好,否則海水會灌進來。」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hrW6u6CLJ
「……怎麼會提起這件事?」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oCpmoHGFL
這回那名杜博拉拉船員沒等夥伴翻譯,直接用生澀的克格多爾語搭配手勢表達:他先前發現柵欄鬆開了,沒有關牢。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iAnpGp5cj
莫琳突然害怕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好像又聽見了:外面有貓叫聲。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2aQkRTPSz
她開始堅持要船員上主甲板檢查,但船員哪裡肯?外面狂風驟雨,他們本來待的地方也不算舒適,誰願意淋得更濕呢?可是莫琳很堅持,甚至動手幫自己綁上繩索,準備親自去一趟。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LYpcTTTbk
船員們勸了又勸,再三保證外面真的沒有人。莫琳仍不願罷休,她想著:萬一、萬一呢。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Zr42uOM7h
她以執拗的態度,最終說動了好心幫忙翻譯的克格多爾水手,那人站起身,協助她確認繩索上的繩結,然後在自己身上也綁緊繩索,決定跟莫琳一起去查看。他的夥伴們一邊抱怨,一邊站起身,其中一人抬起粗壯的手臂,轉開柵欄上的鎖,將活板門用力朝外推,另一個人則協助莫琳手腳並用地朝外爬。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dDryV2Qp6
莫琳幾乎才一出去,立刻被海水噴濺得渾身都是。克格多爾水手拉著她,避開了一個橫掃過甲板的大浪,如果沒有他幫忙,她肯定已經被沖倒在地。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7iLRl6CpC
那是一個全然黑暗的冰冷世界,風浪好像比之前小了一些,最明顯的感受是閃電劈落的頻率變低了,但這使本來就很糟的能見度變得更加低落。何況,風浪真的只是稍微小一點而已,浪打在船板上、搖晃船體的程度依舊相當劇烈。這對莫琳來說毫無幫助,反而因為閃電變少,害她什麼都看不見。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Y0QwrL5ZC
即便如此,她仍跟克格多爾水手一起確認了船舵區和船長室,確定裡面沒有人。她甚至在獵獵吹拂的暴風中扯開喉嚨,像個笨蛋一樣大喊著:「有人嗎──」然後任由風聲雨聲將她單薄的嗓音徹底吞噬。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LSyGJW98L
「……滿意了嗎?」克格多爾水手問她。他們必須不時停下腳步,躲避大浪,再繼續移動,莫琳可以感受到,就算擁有再好的心腸,這名水手的耐心也快被磨光了。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b6ud1tlCL
莫琳只能點頭,讓克格多爾水手帶領她回到通往內艙的階梯。水手的夥伴們倚在活板門邊,準備在他們進入內艙後,隨即放下柵欄,並蓋穩防水帆布。莫琳又冷又濕,累得要命,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堅持要上來看看。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vb09dA3XQ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閃電劈開天際,照亮了翻騰的海水,莫琳的眼角捕捉到一道暗影。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DHtRir4La
是那個破洞。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EtO0q0CIa
早先自由之火號朝槳船發動攻擊時,有一枚鉛球落在主甲板上,將船板打破一個大洞。莫琳望著那個破洞,心中的不安在擴散。萬一,她想,萬一呢。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w22EGk3H2
她可能太專注了,沒有注意到船隻再度被拖進大浪裡,海水一沖刷過來,她沒站穩,一下就被沖倒,整個人連滾帶滑地橫跨半個甲板。克格多爾水手大聲詛咒著,轉過身來救她,莫琳的鼻子和耳朵裡都進了水,聲音聽起來很模糊,她沒有機會向水手解釋,一從甲板上爬起來,她立刻拋下對方,全速朝那個破洞衝過去。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veVBdK6Vz
「晷?」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但莫琳知道她的嗓音在顫抖:「晷,你在這裡嗎?」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S2ZrShm0w
實在太黑了,她看不見,所以莫琳只能整個人扒在洞孔,睜大眼睛茫然地朝裡望。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Dn4UNu5d5
「……我在。」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EnTC87Q9j
即便微弱無比,聽到熟悉的聲音,莫琳差點喜極而泣。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vWaPvGq1I
「在哪裡?」情緒激動,她的嗓音非常尖銳:「我看不到你在哪個位置!你能看見我嗎?」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7CKRYzkNT
晷沒有馬上回答,他的沉默持續得有點久。直到莫琳開始感到不安,他才勉強用非常虛弱的口氣回了一句:「邊、邊緣。」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AivJgGM0F
破洞邊緣嗎?可是這洞並不小。莫琳伸手探了一下,她不確定自由之火號的鉛球究竟打穿了船隻的哪裡,但積水沒有排出去。也就是說,晷十之八九是扒著一塊邊緣的木板,半個身子泡在水裡,說不定腳還沒有著地,在這不時被海水襲捲的主甲板上死死撐著。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KwfWjL0g3
跟隨莫琳過來的克格多爾水手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他連忙對伙伴們大吼了起來,要對方拿繩索過來。莫琳聽見他說:可以的話,來點照明!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ZfU44Llg
沒有用,莫琳想著。風雨太猛烈,任何火光都會瞬間被熄滅。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QcllUqwfb
「我會沿著破洞邊緣一點一點摸過去,」她朝晷大喊:「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不要害怕。」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zRXJYpfwa
莫琳說到做到,她用手指觸碰尖銳的木料邊緣,被鉛球打破的地方異常銳利,她很快就感覺到木屑戳進肉裡的痛感,但她沒有停止。她一路摸索過去,盡可能伸長雙臂,直到她觸到某種冰冷但近似毛髮的質感。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EE9ojTdfP
「晷?」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m6x2dFFSt
她低下頭,湊得非常近。然後莫琳終於看到了:晷兩隻手緊緊摳在破洞的邊緣,抱著一截斷了一半、但沒斷全的甲板,無助地在破洞中載沉載浮。他的雙眼瞪得非常大,卻沒有聚焦。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TrwkfGqC4
「我看不見。」晷發出小小的、幾乎像抱怨的呢喃。他的聲音裡充滿恐懼:「我什麼都看不見。」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FeR9IKZtO
他以為自己瞎了,莫琳心痛地想著。帶著安撫的意味,她趕忙回答對方:「我也看不見,天候太差了。」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yx2ri6DL5
「是嗎?」晷迫切地確認著,恐懼並沒有從他的嗓音中散去:「是真的嗎?」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NUyBbVlCd
「真的。」莫琳說,她留意到克格多爾水手協助著同伴──他們扛起繩索,彼此扶持,努力抵抗忽然增強的風雨,試圖朝莫琳和晷的方向移動。「我得試著把你撈起來,你先不要鬆手。」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IIMKh8Kmt
「好。」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na1pPDxd4
然而,莫琳才剛伸出手,就被某種銳利的東西狠狠劃了一把:「唉唷!」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LeTVLBX2f
莫琳這才看清楚:纏在晷的脖子上,有隻跟他一樣嚇破膽的貓兒──正是那隻常溜進莫琳和玫瑰房間的神氣虎斑貓。只不過那貓現在一點都不神氣了,牠渾身是水,毛亂成一團,牠伸出尖利的爪子,死死摳著晷,不停地在發抖。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MEoD1V0Xc
晷也在發抖,他看起來實在沒比貓兒好到哪裡去。莫琳試了幾回,想伸手撈他們上來,但都沒有成功。這副不屬於她的外貌太脆弱了,似乎沒有足夠的力量將晷和貓一起拉回安全的地方。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NULz5x8F9
莫琳看著無助的晷,彷彿看見自己的無助,她扯開喉嚨大聲喊:「來人──」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YEhYistd8
但船艏被巨浪推著揚起,接著重重跌落海面,海水再度淹過主甲板,粗暴地沖刷過晷和莫琳,也把前來協助的水手們沖遠。待海水退開,莫琳睜開眼時,她第一個反應就是:索格爾男孩看起來快要撐不住了。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zu1sJpUAj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bYwyO9bnF
「晷!」即便會被怒號的大海徹底吞沒,她還是奮力吼道:「我會盡可能朝你伸手,但我需要你的幫忙!緊緊抱住我的肩膀,不要鬆手!」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1WX7CJaO0
她探出身軀,用女船王小妹的纖細手臂試圖揪起晷,她的手指又僵硬又濕冷,有一瞬間她以為孩子要從指縫間滑落了,但晷很用力地以手肘扣住了她的後頸──他的力道之大,差點害莫琳整個人跟著栽進破洞裡。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1lfV9uMq2
幸好,其他水手即時趕到,有些人扯住她的繩索,有些人扣住她的肩膀,他們一起七手八腳地把莫琳、晷和那隻貓撈了起來。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FZXjQLRuf
晷緊緊抓著莫琳不敢鬆手──這讓莫琳想到她稍早死扣著葛斯不敢放開的模樣。晷的腦袋無力地垂在莫琳的右肩,她聽見對方低聲用陌生的語言誦唸字句。在當時,她根本沒有力氣細想,是到了很後來的時候,莫琳才知道,晷在反覆念著索格爾國教的禱詞。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p5i6IMvB8
他是真的嚇壞了。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iAtJSOybc
一回到安全的甲板下,拴緊柵欄後,無論是莫琳、晷、協助他們的船員,他們全都倒在地上喘息。只有那隻貓狀況最好,牠抖了抖毛,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虎斑貓望向他們這群累得爬不起來的人,眼神充滿蔑視,絲毫不理解他們怎麼會筋疲力竭成這樣。接著,牠三兩下便鑽入階梯的陰影,跑得不見蹤影。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K3OXb1Ef
「忘恩負義的東西……」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KBTQSsu1k
晷終於鬆開莫琳,他癱倒在階梯上,一動也不動。莫琳看到他的手臂、脖子、臉頰上全是一道道貓抓出來的痕跡,有些傷痕甚至向外滲出血跡。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wsqUN87To
「你怎麼會跑去外面?」莫琳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帶著責難的口吻質問:「這是什麼天氣?萬一我們真的沒發現你怎麼辦?」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3Tg2RcXxX
「……那我就該為我自己的愚蠢負責。」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8z3xiNDWg
晷虛弱地趴在那裡,口氣倒很誠摯,這讓莫琳很不習慣。好心的克格多爾水手(莫琳現在知道他的名字叫朗司──如同葛斯和薇絲,這是一個典型以氣音結尾的石嶼人名字,像拜森或莫琳這種不以氣音作結的名字,在石嶼人中反而是少數)伸出手,把晷從地面拉起來,並在發現晷徹底脫力後,二話不說地將對方扛到身後。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z818rFBLr
「拜託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救貓跑上主甲板的。」莫琳挖苦道,站起身,她在前方帶領朗司。她盤算著,如果讓晷回到平時休息的空間,應該能舒適一些。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HDmb2NSaQ
「我像是那麼善心的人嗎?」晷冷笑一聲,充滿了自嘲的意味:「我只想接一些乾淨的雨水,為了……不重要。無論如何,貓是後來的事情,牠比我早摔進坑裡,當我被海水沖進去後,牠毫不客氣地踩在我的頭上,把我的腦袋當作汪洋裡的孤島。」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Z08bBUHeh
誰都沒有告知,晷自己默默登上主甲板,差點就淹死了,但他卻用這種嘲弄的口吻重述:彷彿他剛才的險境是個玩笑,彷彿他的性命不值一提。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uBLfW6RIj
乾淨的雨水。莫琳在心中反覆琢磨,仔細端詳晷──已經不只是通紅或混濁的問題了,他的眼睛看起來非常、非常可怕。莫琳終於明白了,晷是為了眼睛、為了蒐集乾淨的雨水,才會登上主甲板,因為擔心船上的儲備水不夠乾淨。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n8iEHLMdf
不過,莫琳不願當面拆穿他。她發現她之前對晷的評價並不公允:晷沒有她所設想得那麼高傲,相反的,他比莫琳想像得脆弱,而他所豎起的刺,僅僅是為了保護那最後一吋的尊嚴。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GAVDFa7Ie
於是,她順著晷的話,半開玩笑地說:「貓還真是對你造成重創啊。」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2Td4uoOod
在黑暗中,晷像是輕聲笑了。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EY96R5Qq3
「可不是。」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mEBKATX0g
莫琳將水手朗司帶進晷的狹小空間,示意對方將晷放進吊床裡,沒想到晷卻掙扎了起來,說把他放在地面就可以了。莫琳拿他沒辦法,只能讓朗司按照他的意思做。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EblLpZpyk
「我要換衣服。」索格爾男孩宣布。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ha4EYECLC
莫琳這才想起來她自己也是渾身濕透,冷得要命。她在心底嘟囔:她怎麼就沒有這麼嬌氣、這麼講究,爬上吊床之前還得先更衣呢?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iTjF6PA8v
但她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她只是轉過身,拜託朗司去找尋葛斯和玫瑰,通知他們晷找到了。她自己則打算在晷換衣服時,繞去廚房幫他要一碗湯。一邊這麼說著,莫琳發現朗司用非常好奇的神情打量她,探詢的意味相當濃厚。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Gfgotus6u
「怎麼了?」她最後終於忍不住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Tn7vHwp1T
朗司笑了。這名克格多爾水手(不、不對,朗司在提起自己名字時,有向莫琳澄清他是半克格多爾、半石嶼血統,雖然他帥氣的側臉和打著耳釘的裝扮更偏向克格多爾)勾起了一側唇角,開口詢問:「所以,這才是妳真正的相貌嗎?」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csl4Ad65K
莫琳愣了幾秒:「……什麼?」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JynB4sn3o
然而,沒有等她反應過來,晷就先發了話。他的嗓音即便虛弱,態度卻很堅決,他要朗司去找葛斯和玫瑰,現在立刻去。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07AF2ALNu
朗司聳聳肩,遵命執行。在水手離開後,莫琳立刻扭過頭詢問晷:「他是什麼意思?」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EjNgsDlM9
沒想到,晷竟點亮了擺放在床側的蠟燭。莫琳大吃一驚,她很清楚光線對晷的傷害,正準備斥責對方「難道你眼睛不要了嗎?」晷卻摸出一只光滑的小銅盤,朝她遞來。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YTRyLBoGu
在暈黃的反射中,莫琳才發現,銅盤中回望著她的,不再是女船王纖細瘦弱的小妹,而是她原本的相貌。
1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0CYPz1dt0
她恢復為莫琳.畢亞特了──那名在賽費爾小島上經營農場,沒事就坐在陽台上搖搖椅的放羊姑娘。
ns3.15.149.154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