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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时间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表兄刘厚才,是徐州市政治协商会议的处级干部了,负责法制方面的工作。那时,当我面对杨卫泽等人羞辱的时候,表兄得知消息后,又一次教我据理力争。但是受父亲惨死的打击,母亲害怕我受到报复,流着眼泪进行了制止。因此,加之父亲临终前的嘱咐,我对这件事采取了隐忍态度,没有采纳表兄的意见。
那个时候,中国唯一一例,在省政府组成部门里,为了让一个人上位当处长,强迫一个处全员集体提前退休,匪夷所思的发生了。在这个事件中,既无上级文件依据又无特殊事件伴随,更无法律的规定也无政策的许可。三个贪官不顾给国家造成的损失,一个正在正常运行的省厅处室,突然中止正在开展的工作,全员被迫提前退休。
这个事件的离奇,以至于多年后,我在知乎文章中提到时,全国各地的许多读者,对发生过这样事情提出了质疑。他们表达了难以置信,写信给我,希望对此事件,详细专题写出来。说来,这个事件,虽然江苏交通厅长杨卫泽是主要责任人,但是,厅科技处长刘家声是始作俑者,是出色的导演兼主演。
那时,江苏省交通厅一把手徐华强,退休年龄到了,强行发挥余热,赖了几年后,刚刚退休了。杨卫泽刚刚在沪宁高速公路ETC引进科研项目上,给国家造成了重大损失后不久,直接损失上亿、间接损失几十亿,要接手江苏省交通厅全面工作了。
杨卫泽没有专业技术特长,没有突出的工作成绩,是靠投机拍马上来的。杨卫泽缺乏个人素质,热衷于酒桌文化,用人看重马屁功夫。尤为甚者,杨卫泽对人没有包容之心,对国家巨额财产没有爱惜之心。杨卫泽要重组江苏省交通厅机关,一波昏昏浊浊大戏即将开始了。
那时的江苏省交通厅的科技处,只有处长刘家声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刘家声对于自己的退休,有很多的恐惧害怕,也有很多的不甘心。当处长八九年了,刘家声发明了从每个科研项目的国家资助经费中,抽取百分之十五,等等非法手段,敛聚了巨额金钱。刘家声心知肚明,这么多年来,他的那些所谓科研项目,基本上都是弄虚作假,只是把钱化成了屎,贪污挪用挥霍了。对于自已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刘家声是恐惧害怕的;刘家声也有所不甘心,掌握巨额科技经费的这些年来,创造了许多捞钱奇招,随着自已的退休,将不得不与之告别。这段日子,在恐惧和不甘中,刘家声想了很多很多。
那段时间,杨卫泽身边的人对我说,希望我对杨卫泽以一个方式表表忠心。我对他说,卫泽仍然是那个一起私下分牛肉的兄弟;我这样说是尽力表达了对卫泽的情谊,肉麻的话我说不出来的,更不可能同意向他表忠心。但这次来的人,看得出来是真情实意的。他一再强调卫泽现在不一样了,位高权重,只要顺了他的心,官帽子立即有望。我太不识时务了,固执地表示,虽然我怀念昔日的情谊,但是不会向他表忠心。杨卫泽和章俊元是同时提拔为副厅长的,我甚至说了章俊元比杨卫泽强多了的话,当然这也是我的心里话。因为我觉得杨卫泽做事不靠谱:一是他敢于违反国家公务员法,把徐华强女婿金凌从企业调任厅计划处副处长。二是他玩忽职守不爱惜国家巨额财产,是亿万ETC科技引进项目失败的全责人。
刘家声也让人试探我,他对我说,江苏交通科技,刘家声做出了很大贡献,我听后沉默没有说话;这人又进一步提议,一起吹捧刘家声,去刘家表表忠心,我直接拒绝了。这些消息也传了出去,连云港市交通局科技科科长徐玉龙,直接了当的当面警告我,得罪了刘家声他们,就会当不上厅科技处长。但是,我有自已的想法,不想为了当处长出卖自己的人格。
这个离奇事件发生的大背景是,自从九十年代初,徐华强突然弯道超车,当上江苏省交通厅厅长后,交通厅慢慢进入了深度腐败,法律纪律失去了效力。那时,徐华强已经公开在办公室,节假日前大肆收受各个处室等等下级单位送的厚厚红包。杨卫泽给国家造成上亿元资金损失,不仅不用负一点点责任,而且莫名其妙的窜升上来。这些不正常的事情,江苏省交通系统的人,有的亲眼目睹,有的传播得知,恶化了官场环境,扭曲了人的心灵。
这个离奇事件发生的小背景是,始作俑者刘家声,为了掩盖自己伪造科研项目,贪污巨额科研经费的罪行,巧妙的利用了杨卫泽的轻薄狂妄,徐华强的贪婪自私,和江苏省交通厅科技处全体处员,这也包括我本人,善良和懦弱。我入职江苏省交通厅科技处以后,1995年不愿意去争处领导的岗位,1998年拒绝送厚礼得处官,现在面对唾手可得的升官机会,还是不想随波逐流。我之所以这么做,一部分原因,是父亲临终前,希望我不要去主动做官的遗言;一部分原因,是我深感科技处长位置责任重大,担心给国家造成损失。
这么多年来,我亲眼目睹了,第一任汤崇仪处长努力抓好科技项目,多年来的勤奋努力,成绩并不明显;我也亲眼看到了,刘家声处长把科研经费当作净瘦肉,炮制了一个个伪科研项目,贪污和浪费了巨额国家资金。我在科研单位,亲身参加过四个科研项目,深知科研的不容易,必须真抓实干。我心里想,如果让我担这些责任,我会全身心投入,抓出真正的科研成果;如果不让我做,何必自讨苦吃争那个官位,轻轻松松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岂不是更好。我深深的知道,负责任的科技处长,会很累很辛苦,需要奉献精神。父亲长期给予我的教导,爱惜国家资金,要有责任心,对待工作要真抓实干。我做不到像刘家声那样,不实实在在做事,弄虚作假瞎忽悠贪腐搞钱,也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那个位置上。
在这些背景下,出于恐惧和自保,刘家声开始行动了。刘家声一方面要让科技处全员退休,把可能知道他脏事的人都除掉;另一方面要找一个忽悠,接他的班继续伪造科研成果。刘家声的视线,放在了厅计划处副处长金凌的身上。刘家声知道,金凌的副处长,是违法乱纪的产物,他是和自已一样的人。
刘家声觉得,只要把徐华强金凌翁婿引诱上钩,再利用杨卫泽的轻狂,就能让科技处全员下岗。这样做,厅科技处会像是一把大火烧过,一切罪恶,伴随着多年工作经验积累,就能烟消火灭无影踪了,再也无人知晓。刘家声诡计多端,对于玩弄徐华强于股掌之间,是非常自信的。
对于徐华强来说,在刘家声的慢慢开导下,弄明白了,计划处工程项目是大肥肉,这肉虽然很肥,但可吃下去的不多;科技处科研项目经费虽然相对较少,但是精瘦肉,通通都可以吃。徐华强也意识到,杨卫泽不肯把计划处处长给金凌,争取到科技处处长也不错,这个差事,既能发财又能升官。
对于杨卫泽来说,当然知道金凌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能重用把计划处长给他;但又碍于徐华强的面子,加上徐华强不停的催逼,自己不得不再次提拔金凌。杨卫泽觉得,计划处管着成百亿的资金,不能交给金凌;相对来说,科研项目经费资金较少,给金凌算了,也算是一个交待。
徐华强贪婪自私胆大,在刘家声的不断忽悠下,终于搞清楚了,科研成果就是吹牛逼,科研经费就是精瘦肉,科研管理就是忽悠造假。刘家声成功的做到,让徐华强觉得,自己为女婿找到了一座金矿,现在的问题就是有效的占有。刘家声看到,徐华强已经上了钩,又进一步开导他,要为了金凌,利用好自己的余热,让科技处全员提前退休。刘家声进一步分析,科技处工作专业性强,现有在岗人员都是业务骨干,根本就瞧不起金凌。刘家声深知徐华强的贪婪和自私,纵容徐华强利用自己过去对杨卫泽的恩惠,开掉厅科技处所有的人,为金凌发财升官铺好道路。
刘家声在处里放出风声,全员将要被强迫提前退休,并对此进行了威胁利诱。刘家声这样做,一方面是试探大家的反应,给没有门路的人,一个缓冲接受时间;另一方面也是给有门路的人,提供时间让他们找到关系,调到其它处室。听到这些风声,厅里其它处室有人看不惯了,加上平时大家关系不错,就主动的在公开场合,提示厅科技处的人员,去省政府告杨卫泽的状。我那时也感受到这不可思议,但心里还是不相信他们真会这么干。我既没有去求任何人的念头,也无去任何地方告状的想法。于是,在没有沟通没有说明的前提下,一场不可思议的逼迫集体提前退休,仅仅由刘家声在非正式场合,口头通知就完成了。
那天上班后,我从家里直接去了,位于五台山体育馆的省质量技术监督局,参加一个关于试验室计量认证工作的管理会议。结束后,吃过会议盒饭,大约是下午上班前,我回到了交通厅里。我是在走廊上碰到刘家声处长的,他似乎漫不经心的对我说,“扬厅长已经决定厅科技处全体人员退休。” 说完,由于震惊我呆立在那里,老刘自顾自的回办公室了。
我半天才缓过神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我从同事们那里得知,他们也在上午上班后,得到了类似的口头通知。杨卫泽就这样开掉了一处人,由于愤愤不平,处里有人骂了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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