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進唐詩 - 《宿晉昌亭聞驚禽》李商隱 - 遠隔天涯共此心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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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晉昌亭聞驚禽》李商隱 - 遠隔天涯共此心

始亂終棄

Jun 3,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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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分鐘 1,843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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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晉昌亭聞驚禽》李商隱

羈緒鰥鰥夜景侵，高窗不掩見驚禽。

行來曲渚煙方合，過盡南塘樹更深。

胡馬嘶和榆塞笛，楚猿吟雜橘村砧。

失群掛木知何限，遠隔天涯共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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羈緒：寄居他鄉的旅人為羈旅，羈緒指飄泊離鄉的情緒

鰥鰥：失眠，張目不閉

胡馬：出自詩經「胡馬依北風」，指北方的馬依戀北方的風

榆塞：秦朝北方的戰事基地，有指邊關、邊塞

村砧：村中搗衣石，此處指搗衣及製衣聲

失群掛木：離群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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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隱準備遠赴異地任官，離別家鄉之前，到居於晉昌亭的好友暫宿告別。

動身前夜，一種飄泊離鄉的情緒湧上心頭，教李商隱徹夜難眠。

他睜著雙眼，望著窗口，此時夜色籠罩房間，忽然聽到雀鳥受驚的鳴叫。只見一隻飛鳥經過窗邊，又見牠飛越煙霧彌漫的池塘，直至沒入不見盡頭的樹林，一切的景象都如李商隱的前景一樣模糊不清。

此刻李商隱正要遠走他鄉，便是觸景生情，不由得想起許多思鄉的事物，例如北方的馬嘶叫、邊塞的笛聲、楚山的猿悲鳴、村中的搗衣聲。

像自己一般棲無定所的人到底還有多少？但相信每個飄泊流離的人在此時此刻，天涯之外，甚至從前將來，都能體會這種心情，其實我們並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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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甚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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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迷迷糊糊的醒在白日鬧市之中，長街古人如鯽，四周叫囂嘈雜，我還以為自己誤闖到拍戲場地。街上石板積著污水，馬車經過濺濕了我一身，商檔飄來魚腥肉臭，沒人能明白我的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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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被這裡的人當成異類，甚至喊來官府抓我，看著他們執刀策馬，兇神惡煞，我才知道眼前一切並非虛幻。我連日逃離追捕，飢寒交逼，身心俱疲之下，我躲進了一間府第，被屋主令狐綯收留作為僕從，一住便是……我已經忘記來到這個年代多久，大概久得我能和這年代的人對話，久到幾乎不記得我在現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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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有位姓李的客人來到府上，令狐先生命我上菜侍候，他們把酒相談甚久，見夜色漸濃，便上樓就寢。隨後我稍作收拾，把殘餚剩羹帶出屋外，倒進池塘，水花聲響，卻不想驚醒了樹上一頭大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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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抖著羽翼，飛往薄霧纏繞的遠林之中，片刻不見身影。仰頭一瞥，竟見那位李先生站在樓上窗前，怔怔的看著大鳥飛去的方向，猶有心事。我不敢打擾，正要離去，卻聽得他道：「小兄弟，方便上來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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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目環顧，四圍靜悄無人，才知道他喊的是我。我鞠了一躬，道：「受寵若驚。」放下雜物，便是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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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盤坐茶几之前，兩杯一壺，示意我在對面坐下。他道：「我睡不著，又不敢打擾令狐兄弟，只好找小兄弟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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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下來，道：「晚上不該喝茶，裡面有咖啡因，會讓你心跳加速，怪不得你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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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哈哈一笑，道：「令狐兄弟說他收留了一個怪人，果然其言不假。雖然我不明白你說甚麼，不過聽著也挺有趣。」嘆了口氣道：「我睡不著，恐怕並非因為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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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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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杯中茶一喝而盡，道：「我明天便要起行東川出任節度使。我離鄉別井，幾經辛苦到這些又潮濕又落後的地方，卻是當一個小官，實在毫無作為。」頓了一頓，苦笑道：「你能想像嗎？我如今竟然連村口的搗衣聲也會懷念起來，平時有誰會留意這些聲音？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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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你能當個小官，能有點權力和銀兩，已是十分不錯。我也是漂泊異鄉的可憐人，而且是被逼的，卻只能在這裡當個下人。」我不以為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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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奇道：「兄弟來自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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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南邊的地方，叫做香港。我也會懷念那裡的紅綠燈和汽車的聲音，就像你會懷念搗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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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是紅綠燈和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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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綠燈是我的家鄉能指示遊人行走的東西，它會發出聲響，類似……笛聲。汽車就是……你就當是馬車吧，一種代步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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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拍了拍我肩膀，笑道：「你的家鄉真奇怪，怪不得你說話也很新奇。我也沒去過南方，但我理解為邊關的笛聲，還有馬匹的叫聲吧。想不到我們都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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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個遠走他鄉的人，或者看不到前景的人，都有這種心情。你也不用灰心，至少比我過得好。我也不知何時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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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聽完兄弟勸解後，我心裡也寬慰一點。不過其實我還記惦著這裡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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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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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不下這裡的青樓。」李先生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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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慰解了你這麼久，是不是要帶我去見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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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偷偷溜到夜市，只見是橋市通宵千燈照，高樓紅妝酒客湧。迎著遊人，我碰一個十分眼熟的女子，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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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火車上的服務員。我終於記起了，我乘著早開的長途班火車，正前往外地出差。看到一份報紙專欄，上面寫著李商隱的詩，耳機播著陳奕迅的歌，不小心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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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最早開的長途班

駛出灰暗暗的火車站

坐著十幾個疲倦的旅客　沒人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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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沒有盡頭的荒涼

天空沒有一絲雲的藍

太陽照在這條筆直鐵路　曬得很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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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廂倒後的椅上

看見不斷變小的風光

視線朝著過去的世界　身體卻奔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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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走　拋棄了疲倦的以往

離開了寄居的城邦　要到更陌生的地方

帶著舊的行囊　感受著興奮與不安

漂泊是心靈的試探　重複又無常的聚散

一站接著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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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中途站的吃店旁

喝著不加糖的冰紅茶

想起隔壁養的那條小狗　睡得很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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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吃晚飯的小餐館

現在大概還沒有打烊

每天必經那條商店街道　依舊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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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出的小公寓套房

已經住了陌生的女郎

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她是否一樣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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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出走　拋棄了疲倦的以往

離開了寄居的城邦　要到更陌生的地方

帶著長長影子　感受著興奮與不安

漂泊是心靈的試探　也許一天我會習慣

生命的下一站20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GK4RRvk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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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散、秋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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