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犖山瞪大雙眼,怒斥安吉。
看著這樣的安犖山,從沒殺過人的安吉心徹底慌了,尤其在他看見安犖山想要起身的時候,他更是心慌意亂,立即又朝著他的父親胸膛再刺一刀。
「安……安吉……你……」
安犖山憤恨地盯著安吉,他能發出聲音,但卻不斷地吐出血,他伸起手指著安吉,安吉握匕首的手不停顫抖,他害怕,他對如今滿眼的血感到害怕,但如今他也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啊!」
安吉大吼,然後對著安犖山猛地連續刺下好幾十刀,血液不斷地紛飛,潑染上他的臉、他的脖子、他的衣服、他的身體,他都沒有停下來,不斷地落刀,不停地刺殺。
人往往只需要一瞬間就能成長,同時也只需要一瞬間就可以徹底瘋掉,現在的安吉可以說是已經瘋了,他不曾直視過他刀下的父親的臉任何一眼,他不敢看,他恐懼,哪怕只要一眼,可能都會讓他的理智稍微恢復一點,他知道只要有一點理智,他可能就會選擇自刎。
他像是一台機器一樣,沒有任何停頓地一直手起刀落,就算安犖山已然徹底生亡,他也不曾停下過。
直到門外傳來的一聲尖叫聲才徹底打破了安吉的動作,一名侍女在門口尖叫,她看見了猶如地獄一般的場面,她根本無法想像不久前還在「玉門樓」中大肆宴客的安犖山,如今竟然已經是被刀戳刺到幾乎不成人形,猶如砧板上一塊肉一樣,橫躺在床上。
而聞名於「雄秦城」中所有酒樓中的公子哥,安吉,現在竟然猶如一名殺人魔一樣,刀刺親父。
且當侍女見到安吉那滿是鮮血的臉轉過來面對她時,更是直接嚇的直接暈了過去,安吉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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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奔跑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兩個意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史幹以及史顯懷。
史幹驚呆了地看向房間內的場景,而史顯懷也是露出驚詫之色,但眼角中卻透露出一絲狂喜。
「安吉!你做什麼?」史幹驚吼,接著,他衝了上去,一把將匕首自安吉的手上拍飛。
當匕首脫手飛出時,安吉似乎這才回過神來,他用雙手抹了抹臉,然後低下頭看著自己那雙被鮮血染紅的雙手,這一瞬間安吉徹底瘋了,他自言自語道:「我殺了我的父親!我殺了父王!我終於是燕瑤郡王!我殺了我的父親!我殺了父王!我是燕瑤郡王!沒有人可以取代我了!安數公不行!誰都不行!我是燕瑤郡王了!我是燕瑤郡王了!」
就在史幹還在苦惱要怎麼處理眼下這子弒父奪權的人間慘劇時,安吉做出了令眾人都意想不到的行為。
只見安吉猛然跳了起來,並奔向窗邊,就在史幹才剛回過神,要出手阻止安吉時,安吉已經推開了窗,並向著窗外大喊:「我,安吉,是無可取代的燕瑤郡王!天底下獨一無二的燕瑤郡王」
「安吉!你給我關上窗!」史幹怒喝,並且一步掠向安吉,並出手要將其控制住。
然而安吉卻像是著魔一般,竟然突然在地上做出一個翻滾,避過了史幹的擒捉,同時也撿起了地上的匕首,瘋魔一般地叫道:「本王是燕瑤郡王!誰人可阻本王!誰人敢喝斥本王!」
接著,安吉再次高舉匕首,對著史幹猛力刺去,史幹沒想到安吉會變得如此瘋魔,但身為久經沙場的戰將的本能反應,史幹一掌拍出,將安吉的手震起。
安吉本就不是什麼習武之人,被史感這一拍,匕首便脫手飛起,而在受到生命威脅的史幹,下意識地伸手抓住匕首,並刺向安吉。
「噗滋!」
在匕首沒入安吉的胸膛後,史幹這才回過神來,他雙眼放大地看向安吉,安吉身體搖晃、腳步踉蹌地倒退。
而史幹也在因為自己的一時失手而感到震驚,再一次走了神,直到他聽見了安吉的聲音後他才猛然回過神:「本王是燕瑤郡王!獨一無二的燕瑤郡王!誰都不可以取代!」
安吉地話音落下,史幹親眼目睹了安吉身體靠到了剛剛打開窗戶的窗邊,緊接著他那肥碩的身軀竟是直接向後翻摔出了窗檯。
在人生的最後,安吉覺得自己像是一隻燕子般,感受到了「雄秦城」夜晚的空氣、夜晚的冷風、還有那徜徉於空中的自由自在,沒有了一生小心翼翼的無所做為,只要暢快的大笑以及猛然下墜的急速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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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間,「雄秦城」內死了兩名來自「西瑤城」的統治階級人,這讓久經沙場、慣看風浪的史幹也一時之間手足無措。
雖然就算史幹相信兩城的軍隊打起來,在一般情況下「雄秦城」的勝算大出很多,更別提現在「西瑤城」的軍隊剛結束對「玉谷城」的征討,但史幹還是覺得心裡極度不安惶恐,安犖山和安吉終究還是死在「雄秦城」中。
「父王」史顯懷來到史幹身邊,輕聲地喚了一聲。
史幹轉頭看向史顯懷,他在這一瞬間,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他將史顯懷拉到一邊,低聲地問:「這就是你說的,先下手為強?」
「算是,但也超乎了我的預估」史顯懷點頭,輕聲回答。
「你到底做了什麼?」史幹問:「還有,你為什麼要為父暗中調動軍隊潛藏在『玉門區』中?」
「孩兒只是稍微挑撥了一下,告訴安吉,他父親好像有打算要將他的世襲之位轉給老么」史顯懷說:「至於暗中派軍隊,就是以防有人跑了、走漏風聲,這種事情必須掌握在我們手中」
「你竟然敢這麼做!懷兒,你難道不知道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會出大事的嗎?」
「孩兒知道,所以孩兒也是經過慎重考慮的,而且話也說的有所保留,只是孩兒萬萬都沒有想到,最後竟然會眼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史幹雙眼緊盯著史顯懷,他有一剎那感覺眼前的兒子已經成長到他看不透了,那雙眼眸已經不像是史幹以往所知道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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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局面,我們應該優先考慮的是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史顯懷說。
史幹盯看著史顯懷,問:「那你說,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
「父王,我認為,當務之急,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將所有軍力都收歸己有,趁著還沒有因為安家父子的死亡而釀成原有的舊將各自為陣的局面,我相信如果父王此時能登高一呼,我們便能一舉將瑤州所有的勢力都拿下,父王你是知道的,如今坐在『皇城』中的那個人,一旦我們瑤州出現一丁點問題,都有可能會派軍隊來鎮壓收管」史顯懷說。
「你要我像安犖山一樣,稱帝?」史幹驚問。
「是,還請父王,為了『雄秦城』的百姓,也為了『西瑤城』的百姓,甚至為了整個『瑤州』的百姓,也為了『洛坎國』的所有百姓,稱帝起義!從蘭戎匪子的政權中,獨立出來!」史顯懷道。
「但倘若我起義,匪子不會出兵嗎?」史幹問。
「會,匪子一定會,但屆時所有在洛坎國上反對匪子的勢力都將會為父王您所用!因為您打的是驅逐匪子的名義,要還洛坎國一個青天之名,到時所有的勢力和力量都將會成為父王手中的實力!」史顯懷說。
「但我一開始跟著安犖山,打開了城門」史幹依然有所猶豫。
「父王,這一點您還在擔心什麼?到時候你只要將安犖山的那套說詞拿過來用即可啊,為了讓城內百姓免於戰火的波及,當初您不惜以一身清白來換取百姓的平安,您蜇伏、您煎熬,等待的就是一個正確的時機,一個可以真正站起來反抗匪子的時機」史顯懷說道。
史幹看著史顯懷好幾秒,然後雙手拍了拍史顯懷的肩膀:「懷兒,你真的長大了,已經可以替為父分憂了,就按照你說的來辦吧!」
「能為父王分擔憂勞,是孩兒應該做的,那孩兒這就立即去準備,剛好兩天後就是『普靈聖祖祭典』,我們不妨就借『普靈聖祖』之手,來舉兵起義稱帝,父王,您覺的如何?」
「甚好」史幹點頭。
話說就在「玉門樓」被軍隊接管並封鎖的不久之後,一支飛箭突然凌空劃過,直插在沙漠邊陲地區的「釋禪門」總部門前。
守衛,億群,謹慎地拿起飛箭,發現上面有一卷信條,就在他將信條取下之後,飛箭突然發出綠光,億群大駭,立即將飛箭向旁邊投擲出去,不曾想飛箭飛出的瞬間,竟是在半空中突然爆炸開來。
爆炸的力量波動讓億群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而這次的爆炸更是驚動了總部內的人。
王寒雨和王蓬飛相繼提刀奔了出來,直到確定了沒有敵襲之後,才從億群手上拿過信條並直接入內找郭朔方。
在看過信條之後,郭朔方嘆了一口氣:「今晚真是一個多事的夜晚」
不久之後,一個身影自門外緩緩來到郭朔方面前:「將軍」
「天曉,你回來了啊!辛苦你了」郭朔方說。
岑天曉抱拳:「事關我們『釋禪門』一事,天曉一點都不覺得辛苦」
「好,既然如此,那麼就跟我進來吧,我們的人馬全都到了!」郭朔方說。
儘管道上已經有些許關於「玉門樓」為何被軍隊接管封鎖的流言蜚語出現,但卻因為始終沒有任何的鐵證,且官方也一直沒有給出一個正式的說法,所以也就僅限於眾人粗茶淡飯後的一則閒談話題。
大部分的人的目光和注意力依舊還是聚焦在「普靈聖祖祭典」之上。
兩天匆匆就過了,祭典當天,「普靈寺」前可謂是萬人空巷、人山人海,哪怕是離「普靈寺」還有兩三條街道距離的地方,也都被朝聖的信徒和湊熱鬧的百姓擠得是水洩不通。
祭典儀式其實從清晨就已經開始進行,但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重頭戲還是在正午時候的大典。
而且據可靠的消息來源,在這次的「普靈聖祖祭典」上,雄秦城的最高統治者,雄昭郡王,史幹,將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結合「玉門樓」被軍隊接管封鎖一事,這則消息更加引得人潮越發趨之若鶩地向著普靈寺湧去, 想要一探究竟史幹到底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要對外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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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月上三竿,一輛由六匹駿馬黃金輦車向著「普靈寺」急駛而去,同時在這輛輦車的周遭更是有一支身著土色戰甲的軍隊跟隨。
這一輛輦車和一支軍隊衝開了人群,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雄昭郡王,史幹,來了。
當來到「普靈寺」前,一身華服的史幹走出輦車,而在牌坊前,站著一名身穿金蟬絲袈裟、手拄一桿四鈷二十四環的黃銅錫杖的僧人。
僧人,慧憫,向史幹行禮,史幹雙手合十的回禮後,由如今「普靈寺」的住持慧憫在前頭帶路,進入「普靈寺」中。
眾人就這麼看著史幹走進寺中,這時有些心思比較細膩以及活絡的人,紛紛發出了一些疑問:「奇怪了,不是聽說郡王的兒子也回來參加祭典嗎?怎麼沒有跟著一起來?」
「對啊,而且不是說是雙王聯合祭拜嗎?怎麼就只有雄昭郡王一王而已呢?」
「難不成那個傳言是真的?」
「你是只關於『玉門樓』的傳言?」
「嗯嗯,據說燕瑤郡王和那他那個魔頭兒子,都離奇死在了『玉門樓』內」
「『玉門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邪性了?」
「誰知道啊?而且我昨天晚上才剛聽說,這件事情,有可能就是『釋禪門』幹的」
「真的假的啊!前兩次都那麼打臉了,我還以為那已經是極限了,竟然還殺上門了!」
「郭將軍肯定是在報復他被關押的仇!」
「能不報仇嗎?想來他被關押的時候,肯定沒有好果子可以吃」
「但關押他的人又不是安犖山父子,要報仇,不是應該去找史幹嗎?」
「話是那麼說沒錯,但畢竟這裡是史幹的地盤,郭將軍雖有大才,但資源不夠,這也導致了為什麼之前的幾次對抗都無疾而終,甚至還被擒捕,相對來說,屬於外來者的安犖山父子就顯得比較好下手」
「而且別忘了還有一點,第一個打開洛坎國的大門讓蘭戎匪子可以長驅直入進來的人,是安犖山,身為瑤州邊關第一將的郭將軍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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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騷動傳出,只見史幹在慧憫僧人的陪同下,緩緩地走了出來,而且就在二人出現在眾人眼前後,一座高台陡然間升起。
隨著史幹和慧憫二人緩緩走上高台時,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投向二人,所有人都知道史幹真的要宣布事情了。
史幹清了清喉嚨:「諸位,本王一直等待的時機成熟了,就在方才,『普靈聖祖』降下了神旨,告訴了我,時機已經到了,是時候結束這段忍辱負重的等待了!蘭戎國如此大舉入侵我洛坎國,真當我洛坎國無人了嗎?哪怕皇城被破、皇軍被狙擊而大敗潰散,還有我雄秦軍在!哪怕是整剩下一兵一卒,我史幹也自當義不容辭地反抗匪人!今天,我史幹,要自行摘去匪人的『雄昭郡王』之名,我史幹,生是洛坎國人,死是洛坎國魂!即日起,我史幹,將以『普靈聖祖』之名,立國於雄秦城,國號『燕』,勢要驅逐韃虜!」
史幹的宣言讓眾人先是一片沉默,最後又一陣譁然,雖然很多人都不相信史幹那所謂的忍辱負重,但此時聽到他要自行稱帝並舉兵對抗蘭戎外匪,這依舊讓許多人感到震驚。
這時一名小沙彌雙手捧著一個布包匆匆來到高台上,慧憫僧人接過布包後,在史幹面前恭敬地將布包打開,並說:「陛下,還請您接受『普靈聖祖』的旨意,領導眾生走向光明之路!」
所有人的眼神都直了,盯著慧憫僧人手上的那件黃金龍袍,雖說早在之前將自皇城而來的慧空大師撤換掉時,所有人就都知道慧憫僧人就是安史二王安排的人,但卻不曾想會是在這個時候起到作用。
史幹雙手接過黃金龍袍,並高舉向天:「我,雄秦城史幹,願承天授命,復興我洛坎國之榮耀!」
就在史幹說完,並要黃袍加身之際,忽然天邊傳來一聲大喝:「賣國賊!何敢妄言復興洛坎國之榮耀!」
接著一道紅色光束破雲而下,直射史幹手上的黃袍,史幹驚嚇同時,一甩手將黃袍丟開,被紅光束點燃的黃袍剎那間就成為灰燼。
「誰?」史幹怒吼。
「史幹!今天『釋禪門』定平息這場『安史之亂』!」
話音落下,三道身影陡然出現,並以極快的身法掠過擁擠的人群,來到高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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