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舞動於漆黑,夜幕像被火光驅散。影子四散而去,又從背後一擁而上。飛鏢打擊在劍舞者的盔甲上,擦出火花來,卻沒在盔甲上留下任何一點凹痕。輕薄的刀刃舞動如風,切開了影子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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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來得忽然,沙菲尼斯提起沙漠彎刀,與劍舞者交戰。影子們提刀從後襲擊,或刺或砍,卻都是硬生生地滑開,看似無法對盔甲造成任何傷害。雙刃靈動,卻是劃成了兩個光暈,硬是給我爭取了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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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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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起配刀,拉着克里斯汀跑向搖擺不定的吊籃。房頂的瓦片滑溜,但在船上劫掠十數載,我察覺自己早就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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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把抓住吊繩,讓克里斯汀先上去。剛好一枚飛鏢朝我襲來,我連忙彎身躲了開去,回頭卻見繩子斷了一根,我心中暗叫不妙,朝那名劍舞者喊道:「這東西怎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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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奔過來,以雙刀護住全身,吊籃在風中搖擺得越來越厲害,已離開落霞樓頂一段距離。他卻是收起雙刀,縱身一躍,竟然像常人一樣離地而起,剛好踩到了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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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見浮空艦張開主帆,吃飽了風,我們便是一蕩,在西景鎮的高樓之間飄了開去。我們似河上無助的葉片,隨水流擺動。我有好幾次心中暗自祈求,千萬不要撞上另一座高樓。我不知浮空艦是怎麼操作的,但這舵手似乎醉醺醺,隨着舷側的帆翼擺動,一會兒左一會兒右,我的心臟也被吊到了喉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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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好不容易遠離鎮上的高樓,克里斯汀跌坐在籃子裏,低喘着氣。我看見落霞樓陷入夜幕,唯獨是長得像克里斯汀的白髮影子,站在欄杆旁,凝望着我們離去。風吹亂了她的短髮,像個鬼魂,最後亦不甘地消散於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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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子緩緩往上收,我看到的事物變得越來越小,包括停靠在西景港口的格拉戈燈火號,以及港灣中最大的三桅戰艦——海倫征服號,如今就像我桌前的琉璃瓶中船一樣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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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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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舞者恭敬地朝克里斯汀低頭行禮,卻沒有脫下頭盔。對貴族,尤其是異國的王,隱瞞身份可不是什麼禮貌的事,我暗忖。但克里斯汀只是點頭,彷彿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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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劍舞者艾莉西娜.布利多德,受斯蒂芬妮閣下委託,前來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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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才聽出劍舞者的嗓音比男人更尖,隔着盔甲我差點就辨認不出,但此刻我很確定,「他」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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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空艦商人的『七衛』果然名副其實,吾,克里斯汀.哥蒙,在此致上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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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汀撐起身子,輕輕地道。她說着道謝的時候,眼神卻是放到了我身上。但我別過了頭,黑夜中的西景鎮漸漸變得像大地上一片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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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的不是道謝,我暗忖,我只想快點從這他媽混亂之中掙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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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中的狂風,吹得我們幾乎站不住腳。吊籃搖搖晃晃,尤其是斷掉了繩子那一邊,彷彿隨時就要把我們丟回大地去。我知道這種高度不是開玩笑,恐怕即使是掉落在海面上也難以保命,只有諸神知道我們飛到多高了,甚至連山脈都在我們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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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的運氣還沒來到盡頭,我們和吊籃一起,從船艙中一處凹孔被拉進去時,我看見船首以秀麗的金漆文字寫上「翔空天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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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聽過草原上一些傳聞,說東鄧帝國有艘浮空艦失竊了,好像就是叫什麼天馬。我本以為都是扯淡,帝國只靠八艘船,就能管治坎比北洋的領土。要是有人平白掌握着一艘浮空艦,他們能搞出什麼事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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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這艘船的主人「斯蒂芬妮」,勾起了我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