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宗驚訝未消,四五條細小的盲鰻就從曾先生的口裡跑了出來,掉落到地上,在他們兩人的腳下胡亂跳動,幸好沒有向他們爬過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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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天宗不禁起得一身雞皮疙瘩,因為這幾條盲鰻沒有頭部,皮已經完全被剝去,只餘下活跳跳的魚肉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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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盲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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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等一會我會解釋給你聽,這傢伙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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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的盲鰻跳動了片刻後便化成了一灘灰黑色的液體,而同一時間,曾先生的臉色變回了正常,眼睛和嘴巴閉上了,身上分泌的黏液也仿佛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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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令劉天宗深感奇妙之餘,又打從心底里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恐懼,畢竟他的認知再一次受到顛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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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傢伙沒事啦。」陳醫師見怪不怪,直接上前拔掉他頭額上的小符紙,然後開始“收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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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天宗去到電腦桌旁坐下,不斷喘氣。明明沒做過劇烈運動,全程只是觀看,可完事後,他身心都籠罩著一股突如其來的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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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醫生,你的氣息不太好,不過這看起來不是『受驚』過後的表現,而更像是心有鬱結。」陳醫師走來將木盒放回箱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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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當然,我腦很亂,心裡有著無數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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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給你解一下那傢伙的事情,他本來是一個……叫什麼……美食博主,經常在網上分享美食視頻。近來市裡開了一間韓式燒烤店,店裡其中一道招牌美食就是『活烤盲鰻』,將切開頭部、完全剝皮的盲鰻放到爐上,活生生地烤熟再吃。而那傢伙就去到那間燒烤店拍攝,把烤盲鰻的整個過程都上傳到網絡。然後……也許是這虐殺動物的影片太過殘忍了,有人看他不順眼便向他施咒,將那些受虐至死而產生怨念的盲鰻靈魂附到他的身上,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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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靈魂?那種動物也有靈魂?死後還能化作『怨靈』附在人的身上?按這道理,那些做屠宰工作的早就死光了吧?我真的……都不知道那麼講了。」此時,劉天宗的心情已經超越了「震驚」的程度,比剛發現新大陸的哥倫布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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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萬物有靈,但每種動物的靈性都有所不同,有高低之分。但像鰻魚這種靈性極低的動物,死後靈魂是不會殘留在人間的,所以我才猜測是『人為』的,有人詛咒了他,不排除是降頭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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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萬物有靈……靈魂……降頭?」作為過去深信科學的醫生,這些概念顯然令他的認知和理智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猶如遭受洪水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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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捂著腦袋,又神情恍惚的劉天宗,陳醫師決定要幫一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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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不如我稍微幫你鬆弛一下神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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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要吃中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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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伸出你的右手過來,握著拳頭,但要舉起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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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一想,便照著做,伸起右手做出豎大拇指的手勢,陳醫師先是用左手抓著他的手臂,再用右手手指用力捏壓他拇指那名為「少商穴」的位置。這一下子,劉天宗頓時被一股疼痛觸動神經,痛得「啊!」一聲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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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醫師鬆開兩手,疼痛過後,他有一種從洪水中飛躍而出的感覺,整個人都脫離了渾濁,十分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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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一回事?」劉天宗的臉色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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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按壓的位置,名叫『少商穴』,每當你大腦凌亂、焦慮、慌亂或失魂落魄之時,你大可試試用力捏壓它,可以讓你大腦暫時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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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太厲害了,今天真是可以用『大開眼界』來形容。」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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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也很厲害喔,沒有因遇到超出認知的事情而亂了陣腳,對我驅邪之事,又表現得冷靜,不會作出胡亂的質問和阻礙。所以我才那麼順暢和快速就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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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醫師背著工具箱,似乎就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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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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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的,如果還有什麼不舒服或疑惑的話,大可以來找我談談,你現在的大腦已經累了,不太適宜塞入太多奇怪的知識。卡片上有我診所的地點和聯絡電話,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絡我,尤其是再次遇到這種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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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他怎麼辦?」他指著仍在昏迷的曾先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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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清醒應該還有一段時間。等他醒過來後,對剛才的記憶會非常模糊,現在我建議你先把他送到醫院,若果他身體還有『病』的話,那就是一般的疾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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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不要告訴我,就只是一個中醫師而已,我也接觸過中醫,但從未聽過中醫還可以驅邪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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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真的只一個路過的中醫師而已。說起來,那傢伙看了西醫得不到幫助,便來到我那裡看病,我一眼察覺到他不尋常,之後我開了一些專門針對這種病的藥給他。結果他藥沒吃,反而突然來到你這裡求診了,幸好他們……我追蹤到他,之後我便出現在你面前,這可能就是緣份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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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針對這種病的藥?追蹤到他?這人肯定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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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劉天宗又陷入沉思,陳醫師也不想繼續讓他陷入得更深,便直接道別,然後就離開了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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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天宗站起來,喘了一口氣,看了看曾先生,然後又被地上那灘黑色的液體勾起了好奇。他靈機一動,去拿了一些工具,將一些黑色液體收集當成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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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劉天宗把曾先生送到醫院去,經過CT檢查,他的大腦已經回復了原狀,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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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劉天宗有將那些黑色液體送到去醫療機構化驗,結果在裡面檢驗出人類還有鰻魚的兩種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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