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筱玨贈與那枚精緻的雙面繡香囊時,花似繡早就知道裡頭擱了些什麼,明明知道,她卻留下來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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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帶著仇恨重活一世,花似繡仍不善心計,不過是有前世的教訓對任何人都起了戒心,懂得保護自己,提防外人,她甚至想過如果這世那些人能不來犯,她便不會主動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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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南筱玨和白莧並沒有把握住機會,很多事情早已因為花似繡重生變得不同,兩人卻依舊對她心存惡意,而她也只是憑藉一點點預知優勢先剷除白莧罷了,那一點點的技倆還是她費盡心思才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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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香囊之事,她便也事先想好了被識破後的推託之詞。與丹笙眼神交會的那一剎那,立即換上驚訝又帶著委屈的表情,她在寬大的袖袍裡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掐了自己大腿內側一把,疼得眼眶熱淚滿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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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怎麼可能不想懷孩子,妾也不知道那東西哪裡來的……」花似繡聲音帶著哽咽,微微抬頭看向丹笙面無表情的臉問道:「能否請丹太醫幫忙查看有何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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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卓聽見那隱忍不哭微微顫抖的聲音,面色緩和下來,心裡有些懊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想到她不願意懷自己的孩子,滿腔怒火油然而生,瞬間失去一貫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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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靜待丹笙檢查福花宮寢殿上下,花似繡臉上仍舊是一臉無辜及委屈,心裡卻在努力壓下無盡的嘲諷與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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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繾綣時,他可以慣她寵她,偷偷帶她出宮,連身邊的暗衛都可以明擺在她眼前,然而遭遇變故時,他首先是疑心她,猜忌她,兩人之間的情意纏綿彷彿幾縷青煙,虛無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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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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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一直懷不上孩子,白莧沒有被自己杖殺,當時就算厭惡木槿卻念著舊情一直帶在身邊,所以早櫻遲遲沒有認主,也就沒有人告訴花似繡香囊裡頭裝了避孕香料,就連來請平安脈的太醫都被人收買,一直到皇帝覺得不對勁,才讓丹笙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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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似繡知道真相後跑去質問南筱玨,對方卻解釋說入宮前曾從南家收藏的書籍裡翻閱過太早懷孕對女子不好,會這麼做都是為了她好,沒有告知只是怕她為了身份地位抗拒這份好意,說到最後南筱玨竟反過來指責花似繡不夠信任,而她也真的蠢到相信南筱玨的說詞,自責自己傷了南筱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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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花似繡只是裝作不知情,為了就是在地位穩固之前避免懷上孩子,早櫻是個會藥理的,她也是收到哥哥家書後才知曉,信裡除了說明宸妃和皇上的關係之外,還有關心她使用避孕香料對身體有沒有礙,是不是有什麼打算,需不需要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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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櫻在花似繡身上發現「秘荊」第一個反應不是提醒她,而是選擇三緘其口,找了時機匯報給花似錦,這就是她為何看完信之後對早櫻的態度轉變的原因,她不需要一個心向著別人的奴婢,即便這個別人是自己的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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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在早櫻並不知道花似繡知情的狀況下,竟也什麼都不說,漠然當個旁觀者,自以為把她的事情說給花似錦知道便是達成任務,令人難以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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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是人才,那她好好調教收用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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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邵卓誰也不開口說話,一個身為帝王有自己的尊嚴和高傲,一個身為妃子有女人的脾氣和情緒,直到丹笙翻出那枚香囊嗅了許久,發現有問題後拿到他們面前這才打破了寢殿裡窒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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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香囊裡面用了大量玫瑰花瓣萃取出來製作而成的高濃度香料,為的就是掩蓋秘荊參雜在其中的香氣。」丹笙語調死板,把香囊遞給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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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香囊哪裡來的?」這麼精緻的香囊絕對不會是花似繡自己縫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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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卓記得上次看見她不知在繡什麼,好奇湊上去看,他以為是桃子,問她是不是想吃了,結果換來一個牙印,後來才知道原來她繡的是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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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似繡張了張嘴,有些難以啟齒:「是……南御女送給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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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卓氣笑了,將香囊隨意扔在地上,對著花似繡一通譏諷:「呵,她上次聯合宮女陷害妳和丹笙偷情,這會兒妳還把她送給妳的東西戴在身上,該不會還想說妳對她仍有姊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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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無論怎麼念舊情也知道南御女不能再相信了,只是這香囊是在那事之前便贈與的,妾也沒想到她有如此心眼……妾就是見雙面繡實在難得才留著的。」花似繡耷拉著腦袋,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無力的解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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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裡一片死寂,大有一點即燃的架勢,花似繡不確定這種理由皇上會不會相信,只能暗自祈禱他別再繼續追究,她不敢抬頭看皇上,也就錯過了邵卓臉上迅速閃過無奈卻又好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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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邵卓根本沒想那麼多,在他眼裡,花似繡僅是一個剛入宮芳年十五,膽子大又有點小聰明的女孩兒,且父母雙亡的她更讓人多一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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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宮半年,發生的事情卻也不算少,她竟還如此天真的輕易相信別人,這才是邵卓煩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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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貴妃說過花似繡是個蠢的,可她卻不是毫無防備,說不蠢,又沒有想像中那樣機靈,上次若不是自己有意庇護,還有些運氣成份,說不定早就被那些心機深沉的妃嬪們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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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在替花似繡這單純性子憂心時,卻完全忘記她也曾殺伐果斷地處決了跟在自己身邊十幾年的白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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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卓沒發現,他何曾為後宮的女人擔心她們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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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琢磨著該如何讓眼前的女孩多些歷練,在後宮多些可以生存的技能,畢竟他無法無時無刻都顧及到她,卻又私心希望花似繡能繼續保持天真無邪的模樣,不要變成那些浸淫後宮多年之人,學會心狠手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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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邵卓在想什麼,他眼神晦暗不明,薄唇抿成了一條細線,讓人難以捉摸,明明是夏季,寢殿內卻因為他的沉默不語而冷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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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丹笙給妳開個調養的方子,朕過幾天再來看妳。」說完便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福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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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恭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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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似繡低頭垂眸,直到再也看不見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才回到座位上思考剛剛她那番解釋皇上聽後一言不發,卻又在離開前讓丹笙幫自己調養身子,她分不清皇上是否接受了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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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決定不再去揣度,眼前還有個人要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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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太醫,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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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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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幫忙傳信,兄長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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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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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說了幾句,見丹笙完全沒有要提「秘荊」的事,花似繡終於沒沉住氣,盯著一身雪白好看的男子正心無旁騖地開方子,啟唇問道:「你早就知道了吧?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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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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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信你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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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貴人,妳兄長應該和妳說過,只要不危害到皇上,不阻礙到皇上,微臣便可信。」丹笙抬眼一瞥,白色羽睫下那清淺的雙眸光芒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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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這麼早就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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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知道,否則上次溫婕妤小產,皇后命太醫們幫妃嬪把脈,若不是微臣便該暴露了,傳信那次平安脈就隱約察覺到了,只是不太能肯定。」丹笙難得這麼有耐心,他哼笑一聲,繼續說道:「下次演戲可要演足了,所有人都對宴會菜感到噁心反胃,就花貴人一個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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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那句話讓花似繡徹底改觀了對丹笙的印象,她只知道丹笙高傲冷漠,對皇帝忠心不二,卻沒想到他竟也是個觀察入微的人,一個表情就能掌握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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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幫我瞞著?」她對上丹笙如鑲著太陽光的明眸,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瞧,想看透此人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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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小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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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德妃那兒有提到花貴人把香囊當寶,暫時不用對她出手,意思就是反正還不會懷孕不用特別提防,到時候再想辦法絕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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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有寫到除了皇后貴妃,也就花似繡對落胎藥沒反應,最後把脈丹笙意味深長的看著花似繡,當時他看反應加上把脈確認了她體內有秘荊,便認定花似繡對避孕香料一事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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