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裡人來人往，男女老少忙著搬運貨物，笑聲此起彼落，氣氛熱鬧而和諧。一名穿紅衣的少女步伐輕快，走在前頭，語氣輕鬆地介紹著商船：「這艘船分為底艙、中艙和上艙，根據職位高低來安排住處。像是艙務總管、司庫這些主要負責人，都住在上艙。」
江璃月輕輕點頭，目光掃過來往的人群，臉上平靜，眼裡卻藏不住一絲好奇。她隨著少女踏入底艙，船身微晃，燈火也跟著搖動，裡頭貨物堆得整整齊齊，空氣裡飄著淡淡潮味。
剛才落水帶來的寒意還沒完全散去，她下意識拉緊身上的布料，把手指縮進衣袖裡取暖。等到稍稍暖和些，她才開口，語氣溫和地問：「妹妹怎麼稱呼？」
紅衣少女聽了，輕笑出聲，湊近她身旁，伸手勾起她下巴，海棠花香撲鼻，語氣帶著幾分曖昧：「妹妹？真這麼叫嗎？論年紀，我可比妳大些呢。名字嘛……棠燼，海棠的棠，燃燼的燼。這裡就是妳的房間了。」
「棠燼……」江璃月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棠燼沒再說話，垂下眼，看起來不太想多談。她紅衣一轉，衣角輕拂過江璃月的手指，餘香未散，人已邁步離開，走得從容，不帶半分留戀。
江璃月愣了一下，隨即收回視線。
– 是個挺神秘的人。
她本應不太在意這種態度，但不知怎的，心裡泛起一點異樣的感覺。她低頭壓住這份情緒，抬手輕敲了幾下木門，然後推門進去。房裡布置簡單，燈光搖曳著，三名女子聞聲轉頭看她，眼神各不相同。
她微微一笑，行了個禮後走到床鋪旁，安靜地整理東西。餘光掃過身後，只見那三人彼此交換了幾個眼色，其中一人開口道：「妳就是剛落水那個人？艙務總管讓我把替換的衣服拿來。」
說完，一名女子上前遞過衣物，雙手抱胸，神情不太友善：「我叫林妤，她們是小華和小雯。以後大家各做各的，互不干涉。」
江璃月接過衣服，輕輕點頭表示明白，略想了一下，又問：「商隊有什麼規矩？」
林妤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躺回床上，語氣隨意：「就一個，誠信。其他的寫在桌上的規章裡，妳自己看吧。我先睡了。」
江璃月還沒躺下，燈就被熄了。她只好靠著微弱的光，默默把規章翻來看，一直看到夜色漸深，四周漸漸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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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男子正慢條斯理地把玩著手中一枚玉環，燈火搖曳間，門突然被推開。棠燼邁步走進來，動作熟練地躺上吊床，順手拿起果盤裡的果子咬了一口，笑著問：「所以，商主大人收留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男子看了她懶散的模樣一眼，輕嘆了口氣，把玉環放下，拿起茶壺沖水，茶香瀰漫，他語氣淡淡地說：「那天我進了禮部尚書府，看到院子裡擺了不少機關和首飾盒，本以為是那位大公子的作品，但他素來好讀書，未必會動這些。」
說到這，他頓了下，輕抿一口茶，眼神微沉：「直到我看到府上的小姐，手雖然保養得很好，指腹卻有些細微的傷痕。」
「想借她的手，幫我們做些防盜機關，倒是剛剛好。」棠燼笑著咬下一口果子，語氣調皮又帶點譏諷：「最近有人手腳不太乾淨，剛好可以清理一下。」
男子用手指輕敲桌面，語氣從容：「再過幾天就會到璚州了。那裡盛產玉石寶物，到時珠寶盒也用得上。這麼一來，可不就是一舉兩得？」
他的眉眼間多了幾分笑意，顯然一切都已在他算計之中。
棠燼聽了坐直身子，眼神閃爍，似笑非笑道：「她會明白你的打算嗎？」
「這就要看她夠不夠聰明了。」男子低聲回道，眼中的光芒隱沒在黑暗裡。
月光灑落在甲板上，銀光倒映著大海。船艙裡燈火早已熄滅，四周一片寂靜，只剩下浪聲輕拍船身，像在低語，靜靜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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